“夏尔,你自己注册的公司吗?”
双方签订合同、交割货款后,汤潇逸轻轻弹了弹合同问道。
大额交割还是个很麻烦的事,要钱庄的人一起过来,签了合同后,钱庄才和银行交割。
“我在马赛注册了一家船运公司,可惜,这个公司现在已经没有船了,怎么了老板?”夏尔拿到存单后显得并不是很开心。
他的船,今天正式离他而去了。
“以后我们在远东进行商业活动时,依旧用你的公司的名义,这样做很多事都会方便一些。”
当然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此时的朝廷,还不允许私人开工厂和开公司。
此时只存在两种企业,一种是官办企业,另一种是官督商办,后者的数量现在都还很少!
汤潇逸搞船运,得批一层皮,找个白手套。
“当然可以老板,实际上我有六个公司,注册地分别在六个国家,您要的话我可以都卖给您。”
夏尔搓着手,喜气洋洋的。
“100法郎一个公司,六个就600,我直接给你白银吧,96两白银,这是一百两银票,去钱庄可以兑换出一百两白银。”
汤潇逸不由分说的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老板!这是公司,一百法郎太廉价了!”
“我知道,空壳公司嘛,一百一个,打包卖,不卖算了。”
“卖!老板您应该去阿美丽卡,您会是一个优秀的商人、工厂主、企业家。”
“你咋骂人呢?”
汤潇逸和夏尔聊天打屁,转头发现银行外面有一个鬼鬼崇崇的身影。
“刘大人,您在这儿干嘛呢?”汤潇逸好笑的看着他。
“汤大人,我等您半天了,还在想您是不是被法兰西人扣下了呢,差点儿我都回去搬救兵了。”
“闲话少说,汤大人,您那艘船,必须得进船坞维修,在外面儿不好弄。”
刘一鸣来找汤潇逸,是为了一石二鸟。
甚至三鸟。
“必须进吗?”汤潇逸皱着眉头。
最近的船坞当然是船政的船坞,但不说现在有船在里面,就算没船,船政也不接待商船。
当然,那是原则上。
“锅炉保养还好,需要的材料设备都有,也都能弄上船。”
“蒸汽机有些老化零件,需要更换一些,打铁厂有备用件儿,但要弄上船,得用船厂的吊臂。”
“如果不换的话,船跑不快。”
“另外船壳上全是藤壶,我让人潜下去看了,船底也都是,好像从来就没保养过一样。”
“要处理藤壶,必须进船坞,全部用铲子铲掉。而且得快,不然船底的木头可能就不能用了,到时候更换木头,那才是个大工程。”
“汤大人,那洋人是不是骗了您?”
刘一鸣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不算骗吧,毕竟这艘船只要六万两银子,有些问题是可以理解的。”汤潇逸叹了口气。
这艘船如果在欧洲,这个样子这个价格,肯定还要被压价,但这是在远东,这已经算便宜了。
谁让整个远东,都没有什么造船工业存在呢?
“怪不得这艘船像逃荒来的一样,这样一艘大船才六万两。”刘一鸣瞬间理解。
船政造这么一个两三千吨的壳子,也不止六万两。当然那是新的。
能装近四百吨燃煤,一千四百吨货,五百多乘客和几十名船员,加上船只自重,满载排水量两千多近三千吨。
“刘大人,麻烦你们先把能弄的弄一下,至于弄不了的……我会想办法。”汤潇逸想了半天。
最近的是松江府,那里有许多外国商船,也有一些船坞给商船服务。
价格都不是问题,汤潇逸相信有投入才有收获。但应该得排队,不知道排到哪天才能到他。
“汤大人,我有个想法。”刘一鸣突然胸有成竹的看着汤潇逸,就好像演绎里军师那样。
不过嘛,画虎不成。
“合拢厂都是我们自己人,平日里除了工程处外,也没什么其他人来合拢厂。”
“广乙距离初次海试已经有段时间了,是时候再出去试试了。”
“船坞空出来后,让兄弟们加紧赶工,七天,七天一定能大致做好。”
汤潇逸眉头一动,看着刘一鸣:
“你能让船进去?”
刘一鸣笑着拍拍胸脯:
“这一旬靠水道这边的守备是我妻弟,进出的时候让他把下面的兵带去巡逻就是,这是合规的。”
“到时候那些当兵的,顶多远远的看到有一艘船进来过,什么船,那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汤潇逸看着刘一鸣的八字胡,眼神深邃。
刘一鸣太过于殷勤了,超过了做生意的热情。
他只是保养一下一艘过时的二手货船,又不是保养干掉林肯的那把手枪,利润能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