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见状,怒极反笑,盯着宝玉,声音陡然放低:“二爷,您倒说说,谁无理取闹了?您还记得金钏儿吗?当初她被撵出去,您可曾问过一句,怜过一分?还是说,您压根没心思去记,心里惦记的只是那冷冰冰的扇子?”
这话如同一把尖刀,直刺宝玉的心窝。他脸色骤变,嘴唇嗫嚅,却说不出一句话。晴雯见宝玉沉默,心中一阵苦涩:“您啊,什么都装作不知道。可我看得明白,您对金钏儿的心思,我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倒好,她走了,您这会儿只记得拿我撒气!”
“闭嘴!”宝玉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晴雯,你越说越离谱!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赶你出园!”
晴雯的眼眶已微微泛红,但倔强如她,却不愿退让分毫:“赶我?好!二爷只管赶!到时候,您就当我们从未认识,我也不必费心去侍候您这位多情主子!”
宝玉摔门而出,袭人无奈叹息
宝玉怒极,甩袖起身,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门外的荷风吹得满院蝉鸣,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烦闷。他走到池边,望着荷叶上的露珠,心中五味杂陈。
“晴雯,你真是让人……让人气到无话可说!”宝玉喃喃自语,但那胸口翻涌的情绪,却有些难以名状。他本想责备晴雯,可晴雯的一句“金钏儿”让他彻底乱了心神。他明白,自己对金钏儿的愧疚从未消散,而晴雯的指责,则让这份愧疚化作隐隐的痛。
屋内,袭人无奈地叹道:“晴雯,你这性子,真是一点都藏不住!二爷是气走了,可你这下倒解气了吧?”
晴雯强撑的倔强终于崩塌,泪珠一颗颗滚落。她哽咽着说道:“袭人,我不怕他赶我,我就是不服!凭什么我们伺候他,就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错?凭什么他能对我们呼来喝去,却从不想想我们也是人,也有心?”
袭人叹了口气,柔声道:“晴雯,你不服的,不只是二爷吧?这世道如此,咱们丫头的命本就不由自己。可你一味较劲,能改变什么呢?”
晴雯咬紧牙关,不再言语,只是抹了抹眼泪,低头看向那摔成两半的扇子,喃喃自语:“是啊,能改变什么呢?到头来,还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