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完毕,姜玉楹早已饥肠辘辘。
僧人们早已备好了素斋,还极为客气地邀她到禅房用膳,姜玉楹瞥了一眼暗沉压抑的天色,直接婉拒了。
暴雨将至,越晚走越麻烦。
姜玉楹戴好帷帽出来时,已有许多香客等在寺庙的门口,豆粒大的雨点飘落了下来,她抬脚便要上马车。
一阵大风骤起,许是丝带不曾系牢,掀飞了她头上的帷帽,飘到了空中。
姜玉楹微微蹙眉,叹了口气,蓦地回首找寻那不听话的帷帽。
一副瑰姿艳逸的容颜映入众人的眼眸。
一时间,所有人好像都看呆了。
这时,一位青衫公子捡起跟前的帷帽,鼓起勇气大步朝她走了过去,颤声道,
“......顾夫人?你的帷帽!”
“谢谢章公子!”
待到马车渐渐远去,章郯还有些失魂,拢袖便吟:“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东阿王诚不欺我!世间竟有这等美人?她是谁啊?”同伴也是万分惊艳。
“顾夫人……你说,她刚才是不是冲着我笑?”
“章郯兄,又要作诗?”同伴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想劝他照照镜子。
那可是正经良家,又不是青楼的妓子,勾勾手指就能投怀送抱。
章郯颇有诗书才气,他的诗词备受推崇,时常有妓者戏子等为得他的一首诗词,豪掷千金。原因无他,若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妓者将身价十倍。
他曾偶然见过姜玉楹几面,从此便再难忘怀。
姜玉楹自然不知道这两位公子在背后如何蛐蛐她,就像那句:
人生无常,命薄如纸,明天和意外她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可偏偏是这首小插曲却掀起了一场浩然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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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
临安章府,就紧锣密鼓地筹办老太君八十大寿的宴席。
楚循来时,府上早已经宾客云集,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一片。
谈笑间,楚循被引至花厅,章知府红光满面,开始夸赞自己的儿子,
“贤侄,这就是我那不孝子,以前有个老道给他相面,说日后定能一鸣惊人!若他若能有你三分才干,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章大人是临安知府,和楚林甫又是同窗故交,楚循算是晚辈,论私是该称他一声世伯。
楚循瞥了一眼章郯,淡淡一笑,“世伯且放宽心,章公子一表人才,定不会让你失望!”
得了他的夸赞,章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楚循年纪轻轻,官职跟他父亲差不多,仕途亨通是他万万不能比拟的。
因楚循身份尊卑,自然被请到了主桌,酒过三巡,主客相谈甚欢,为了讨老太君欢心,章知府还特意请了戏班子。
楚循觉得无趣,起身拱手准备告辞。
这时,一个小厮跑得气喘吁吁来报,“老爷,不好了!”
章知府脸色一黑,“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发生什么事了?”
“定远将军陆延昭把章公子给揍了!”
在场之人无不哑然,章知府蹭地一下起身,撩袍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