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推辞便收下了。”董妈妈笑说:“奴婢本还准备了一肚子劝话,未成想他竟痛快收了,奴婢想着他转手要让下人拿下去收了,谁知他却将画轴握在手里半天都未放下,像是很稀罕。”
“他还说是举手之劳,叫您别往心里去,又说那日的香囊因为时间紧,赶制出来的,有些粗糙,让您将凑着用,再等下一批花瓣晒干后磨了粉,着香料师做了盘香送您,作为入咱们宅子叨扰的谢礼,这公子可真是个体面人。”
“他可提过打算在咱们宅子里住几日?”
董妈妈摇头:“倒是未说住几日的话,奴婢也只跟乔公子说了几句,他便进书房去了。听他的随从阿忠说,乔公子来时带了两大箱子书,他平日里十分喜欢看书,全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呆着,奴婢觉着您不用担心,如此安静不生事的一个人,便是在咱们宅子住上个把月也无甚打紧的。”
董妈妈见了巧算子一面,便十分欣赏他,言语间多有夸赞。
韦映璇也是如此想的,她这些年在京中未有什么至交好友,除了与二叔二婶是极好的交情,若要再说出一人来,便只剩她这位笔友了。
他帮了她的大忙,且入住后不但帮她收拾打理宅子,还要帮她种几棵珍贵的苦柬树,多住些日子又何妨?
“对了。”董妈妈面色突然古里古怪,“阿忠送奴婢出来时,与奴婢说他拳脚功夫不错,说是您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让人过去给他传话,旁的忙帮不上,您若是哪日被人欺负了,又不方便明面上寻仇的,只管找他帮您出口恶气,他做此事十分干净利索,准能把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
韦映璇一怔,“可是乔兄的意思?”
“这却不晓得了。”董妈妈不确定,“奴婢倒觉得是阿忠自个儿说的,乔公子那般文雅之人,话又不多,瞧着十分沉静,怎会叮咛寻仇不寻仇的话,这些话不像是他交代的,倒像是阿忠自己说的,奴婢看他讲话糙,不像个管家,倒很像那些军营里的汉子,行事十分豪爽,不但为主子分忧,对主子的朋友也是热心肠。”
韦映璇见过那阿忠,前一次从小岛回来就是阿忠驾车送她的,她对阿忠的印象也和董妈妈不谋而合,便也不多想了。
笑着说:“董妈妈,你明日抽空再跑一趟,替我道个谢,便说那处宅子空置着,一直未费心打理过,请他随意些,想种什么花草我非但不介意,还得感谢他的一番打理。”
斑斓院那边,安静的可怕。
峰哥儿去学堂了,宋拓今日却并未出去饮酒,反而在书房里,破天荒地练起大字。
他面色沉稳,落笔不疾不徐,字写的刚劲有力,便像他的目光似的,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已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眼中空前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