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正午刚过就回来了,还穿着守灵时那套素净的缌麻服,可见是天刚亮就急匆匆出发了。
“祖母,这三年让您挂念了。”宋拓利落地向老夫人磕了头。
待起身,目光瞥向韦映璇时,忍不住带了苛责:“府里不缺院子,更不怕多个主子,我会给圣上递折子,请旨让映雪做平妻,这些年她受了太多苦,你既把她当亲人,怎能随便给她一个院子就打发了?还叫她们母子分离,如此大为不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年未见,他见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质疑。
别说满屋子下人,宋老夫人的眼皮都禁不住跳了跳,陈氏也有些愣怔,不解地看向儿子。
儿子年少时跟韦映雪情投意合,没想到这份情意延续至今,时隔七年未见,他竟为了韦映雪当众斥责自己的夫人。
韦映璇脸色也淡了下来,正欲张口,峰哥儿突然冲上前,拉住宋拓的袖子,“父亲,你便是我父亲么?”
“是!”宋拓紧紧搂着孩童的肩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好孩子,日后父亲会好好教导你。”
父慈子孝,团圆的温馨场面,令满屋子人神色动容。陈氏掏出帕子擦眼泪,老夫人也一副感怀状。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却又被接下来的一幕吸引走。
“啪嗒”一滴泪落在韦映雪的脚下,滴在汉白玉砌成的地板砖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她立即压抑情感,背过身去用袖口悄然擦泪。
无声的一滴泪,分量却有千斤重,宋拓的心霎时间软成一团,酸的一塌糊涂。
“映雪,我回来了。七年分别,我们终是又团聚了,别哭,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和峰哥儿吃苦。”
两人隔着七八步的距离,互相凝视。
韦映雪重重地点着头,“我知道,从我踏进侯府我就知道我不会再受苦了,这里有妹妹,有侯爷和老夫人、夫人,你们都如亲人一般善待我,我只是太感动了。”
宋拓脸上溢满了温柔,歉然说:“这七年是我欠你的,我向你保证,以后你只会有享不尽的福分。”
还未有正式名分,就如此不避讳了。
韦映璇冷眼看着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痴缠,竟不觉得难过,反而沉静一片。
该难过的上辈子早已经难过完了,也早伤透了心,这辈子再无任何事可以触动她情绪,做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反而更加看得透彻,明白上辈子的自己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映璇,此事我希望你大度些,映雪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当初若不是出了意外,她早已嫁进侯府成为我的妻,现在她从北地归来,进府也是理所应当,我不知你为何再三推诿一直不肯落印?”
宋拓一句话,让韦映璇从思绪里回过神,她看着宋拓苛责的目光。
也是奇怪,同样的场景,她却再也感受不到上辈子心寒的滋味,她的心像被罩了一层盔甲,只有冷漠无情。
她不假辞色地道:“侯爷想多了,我不盖印子,姐姐不同意是其一,其二我是怕峰哥儿日后背负骂名。”
眼看着老夫人的身体猛然一震,露出洗耳恭听的神态,便解释道:“我知道侯爷跟姐姐从小青梅竹马,老早就订立了婚约,当初你们大抵是觉得以后迟早要成婚,这才不顾礼义廉耻,偷尝了禁果。”
在场的人脸色俱是十分微妙,没想到大奶奶会把这个事儿当众摆在桌面说,用词还如此犀利。
韦映雪是三天前回京的,先在娘家住了两日,昨日才在宋老夫人的三请四催下登门来侯府。
其实早在她刚回韦府,宋老夫人和陈氏就得了消息,得知她还带了一个男孩儿回来,派人去韦府一打听,竟是当初跟宋拓私相授受怀的孩子!
宋老夫人吃惊之余倒是很快就接受了,甚至有些暗喜。
毕竟映璇和拓儿成亲七年,肚子都没个动静,讲道理说这个事儿不怪映璇,她嫁进府时刚及笄,那时岁数太小,葵水都是不久后才来的,后来等她再长大些,拓儿的父亲就因病去世,拓儿下乡丁忧一去就是三年。
但他们膝下只有过继来的远哥儿,子嗣凋零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突然多了个亲重孙子,就算出身不那么光彩,老夫人依然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