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与奕矅肩并肩地坐在岩石上面,浸沐在初夏的暖风之中。
“如果生活没有烦恼,该有多好!”安妮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将一束刚才从路边摘来的野花插在发鬓。
“是啊,等上了高中,就不能去捡废品了,也不能割兔草了……我妈妈的负担就更重了。”奕矅诉说着自己的担忧。
“你姐夫不是说过会帮你的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奕矅有一个姐姐,是她的哑巴母亲与前夫所生,年龄安妮妈妈相仿。她嫁给了一个生意人,两人在非洲卖服装,据说是挣了不少钱。
“姐夫也有自己的孩子……”奕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对安妮说,“你应该去县城上学的,你不应该在农村吃苦。”
“乐乐,你是真的不明白吗?”安妮握起奕矅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不明白。”奕矅和安妮两小无猜,自然明白安妮在说什么。只不过,他希望安妮能过得好一点,不想安妮跟着自己去捡废品,也不想安妮跟着自己割兔草。他自己是没有办法,但是安妮不同,她完全可以不做这些事情。
“你就不怕从此见不到我了吗?”安妮故作生气地问奕矅。她说的是反话,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生命中没有了奕矅会是什么样的。
“怎么会见不到你呢,就算你不来见我,你总要来见你爷爷的吧?还有你爸爸、妈妈的……”奕矅没有再说下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安妮陷入了沉默,接着双手抱膝埋头低泣,奕矅只好在一旁静静地陪她。
过了良久,安妮泪眼婆娑地对奕矅说:“你会不会离开我?”安妮因伤心过度,长期压抑,精神已经有点抑郁,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干嘛要离开你?”奕矅并不能真正理解安妮的意思,他只以为安妮有时候会无理取闹。
“那你亲我。”安妮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奕矅,她或许是希望用一种爱情来填补母亲离世后留下的感情空白。
只有对奕矅,安妮才会这样。至于其他男生,她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即便是村里首富的儿子周卓也不例外。为此,周卓还给她取了个绰号,叫作“奥伊米亚康”,奥伊米亚康是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
奕矅倒不是不想亲,是不敢。他的家庭让他从小非常自卑,在他心目中,安妮是高贵的女神,他绝不敢亵渎。自卑也让奕矅的性格变得理性,而不是感性,说得不好听便是“不解风情”。
“安妮,你学习这么好,将来一定可以考上大学,而我高中都上不起……”奕矅游离地说着自己的逻辑,不敢直视安妮。
“乐乐,你看着我。”安妮打断了他的话,双手扶着奕矅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
见奕矅鼓起勇气看着自己,安妮缓缓把双眼闭上,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妮,等我考上大学,再亲你好吗?”奕矅的话让安妮又气又好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并直白地向一个男人示爱,而奕矅却拒绝了她。安妮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你不要后悔!”安妮大声地冲奕矅吼,愤而离开。
没走几步,她便听见奕矅跟在后面。
她故意放慢脚步,倔强的性格不容她回头,而自卑的奕矅也没有勇气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