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今日便是吉日,族长和耆老族亲们都在祠堂了,咱们这便去将过继一事办了吧?”
苏锋的话说完,却并不给他任何答复的机会,直接大手一挥:
“想来阿弟已同意了,你们几个快将他抬去祠堂。”
跟随而来的小厮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将嗓音沙哑,已发不出声音的胡钧抬到提前准备的木板上。
一行人刚来至院外。
胡析薇扶着母亲越氏从内院赶过来。
“你们干什么?”
“你们要带我爹去哪儿?放下我爹!”
“老爷......”
胡锋冷眼看着伏在木板上哭泣的母女二人,沉声道:
“弟妹来的正好,快随我去祠堂吧!一会儿琅儿还要向你叩头奉茶呢!”
本地风俗,过继仪式上,继子要向继父母叩头奉茶。
胡析薇直起身,一脸怒气:
“我爹娘不同意!你们放下我爹!”
胡锋冷哼:“此事我已与你爹和族中都商议好的,你休要在这里放肆!”
又朝几个带来的媳妇婆子挥手:
“将她二人带去祠堂,快些,勿让族亲们等久了!”
几个婆子媳妇领命朝母女二人而去,不由分说架起她们就往外走。
母女二人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这半年来,因胡钧每日要用贵重药材养着,家底早已花光,仆人们大都遣散了。
剩的这几个年老体衰,极力反抗着要去帮自家主子,却被胡锋的小厮轻易压制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带走。
胡锋率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往外走,才穿过正厅,便见一群人绕过照壁,进到院子里来。
先是二十余名护院,接着是十来个婆子媳妇,中间簇拥着一高一矮两个戴了雪色皂纱幕篱的女子。
见到他们,胡析薇眼眸倏然亮了。
其余人却被震慑住了,那些护院个个精壮魁梧,一看就身手不凡。
那些媳妇婆子端肃威严,规矩得体,身上皆是上等的绫罗绸缎,一看便知他们身份非凡。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胡锋最先反应过来,瞧着这些人似大有来头,不敢鲁莽造次,拱手上前:
“不知诸位是何人?有何贵干?”
袁诚拦住他企图继续向前的步子。
“阮姑娘!”
胡析薇挣脱开束缚,跑上前:
“您来了!”
身形矮一些的女子朝她微微颔首:
“胡姑娘,之前你送我那种瓷碗可还有?”
之前胡析薇带去别庄的瓷器都作礼物送给了阮绵。
“有。”
“帮我备九只,一会儿同我去寇家拜访。”
寇家是本地首屈一指的望族,家中有多名子弟在外为官,连本地官老爷都要敬重几分。
“好,我这便去准备。”
胡析薇心中激动,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她明白,阮姑娘这是要在本地给她找靠山。
听到寇家,胡锋心下一咯噔,暗叫不妙。若让这侄女与寇家搭上关系,他如何还能成事?
于是粗声冷喝:
“慢着!你们是何人?今日我们家中有事,不接待来客,诸位请改日再来。”
阮绵并未理会他,而是朝胡析薇道:
“胡姑娘,听说令尊重伤未愈,我带来了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可请他为令尊瞧瞧。”
“太好了,多谢阮姑娘!”
胡锋:“.......”
阮绵吩咐:“袁诚,将胡老爷抬回去。”
“是!”
袁诚将挡在面前的胡锋往边上一推,一招手领着一众人上前去接木板。
胡锋那些的小厮不敢反抗,战战兢兢,忙松开手。
胡锋:!!
空气有些凝滞,胡锋看着身姿小小的女子,只觉有些压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未经允许就擅闯私宅,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阮绵依旧没理会他,而是朝袁诚挥手。
袁诚领着几个人抬木板离开。黄老大夫背着药箱紧随其后。
胡锋试图阻止,却被侯府护院拦住了。
他咬牙怒视阮绵,只见她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却从容淡然,让他卑微至尘埃。
胡析薇来到母亲身边:“阿娘,你领着他们去为爹爹医治。”
她的母亲擦干眼泪,拍拍她的手:“好。”
见她欲离开,胡锋黑着脸道:
“你们以为躲得过今日,明日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此事便是官府也无权插手,会有人一直为你们撑腰吗?”
说完,他挑衅似的看了一眼阮绵。
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喊:
“老爷,不好了,大公子在京中打伤了大理寺卿的公子,被拿入狱了,功名也被革除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大公子逛花楼......同大理寺卿家的公子为争一名女子起了冲突,将大理寺卿家的公子伤得很重,被顺天府捉拿进狱了......他的功名也被革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