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身下硬硬的,像是一张床。
她记得……刚刚是在屋外的秋千里打盹,本想着小憩半刻钟便继续修炼。
此床甚小,也不是她的尺寸,桃溪谷除了她只有姑姑能进来,难道是姑姑把她抱别处去了?
忽而,床上多了一道气息,那人甚是粗莽,甩手就按到她胸前,又狠狠踹了她一脚。
哪来的坤泽?!不知好歹,竟敢占她的便宜!
陆难刚要踹人,女人吓得醒来,屁滚尿流地往床边爬。
还挺自觉,倒是省了她动手脚,她歪着脑袋望着身旁人的举动。
黑夜视物于妖族而言不过易如反掌,陆难见到女人脸时,听到了剧烈的咚咚声。
是什么声音……
啊,原来是她的心在跳啊……
惊恐的双眼泛着泪花,雾蒙蒙的,隐藏着半分迷茫和警惕,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很委屈。唇角是天生自然上翘,水润润的,乍一看来是个性格温和之人。
夜色中,陆难的目光扫过女人身体的每一寸,那身白色里衣又白又透,身体修长,此人美貌中又带了丝俊气,生着一副乾元之相,信引又香又甜,无疑还是个天阶坤泽。
可恶的女人,竟敢乱她道心!
陆难没有把莫名其妙爬床的女人扇死,看在那张脸的份上。
眼前的坤泽简直比施绵绵还要花瓶,才炼气二重,又是个光有天分后天不努力的废物,思及此,陆难的兴致消退一半。
突然就不能忍了。
陆难懒声道:“坤泽?敢上本王的榻?倒是有几分本事,能悄无声息将本王带到此处。”
甜腻的坤泽信引确实让她起了波澜,陆难加重手上力道,此女歹毒,不知用了什么阵法,竟提前诱发了她的易感期。
她倒佩服这废物的求生意志,气都快没了,还试图掰开她的尾巴,也不懂得说些软话来求饶。
不自量力。
女人在她的力量下放弃挣扎,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两只手臂像面条似的垂落在身侧晃荡。
生命完全被她掌控,要她死便死,要她生便生,陆难勾起嘴角,眼底满是愉悦。
废物也挺有趣的嘛,算了,不逗她玩了。
陆难准备松开尾巴。
尖锐的刺痛从尾巴尖传来,陆难被迫松开尾巴。
啊啊啊啊!怎么敢咬她的!
“该死!谁允许你碰本王的尾巴!”陆难涨红了脸,怒声呵斥,尾巴尖还保留着湿润温热的触感。
此女……此女……忒不要脸……
以口含尾,此乃求欢之势,她也是有些见识的。
明明她刚刚想杀了她,这女人竟然也只是有些生气,没有想要弄死她的想法。陆难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回神时见那女人离得极近,那双手软软地搭在她的衣领上,哑着声音责怪自己差点掐死她。
陆难一低头,却再也挪不开眼,坤泽的衣服松松垮垮,圆润隆起的弧度很是诱人。
若是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会和包子一样软吗……
身体越来越热,乾元信引喷涌而出,陆难没法控制自己。
眼神胡乱飘,思绪也乱飘。
视线缓慢上移,细白的脖颈上留着一圈鲜明的红印。
陆难下意识颤抖,小舌舔舐下唇,强行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尾巴。
尾巴?!
怎么只剩三条了!
啊啊啊啊!她的九条尾巴呢!她势必要咬死这个坤泽!
陆难扑上去,那坤泽一脸无语地盯着她,快准狠地揪住狐狸耳朵,将她往外抵。
“冷静一点,我可什么都没做。”
尾巴没了,心碎了,在尾巴恢复之前,她还不能杀掉眼前人。
况且方才观她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与她出现在同一张床上,她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女人忽然往她这边靠过来,越来越近,近得能透过下垂的上衣空隙,一眼看到底。
陆难的脸更红了,身体礼貌性地往后缩,眼珠子却死死不转。
“本王可是天级乾元,你别过来啊!”
该死,这女人不会真的馋她身子吧?
她还没有标记过坤泽,平日里都是靠抑制丹渡过易感期,她还不会啊,要怎么做来着……
陆难绞尽脑汁地回忆友人乾元们聊天时谈及的标记技巧,除了知道后颈有一处可以标记,脑袋一片空白。
啊!好恨!书到用时方恨少,自己应该勤学好问些的!
女人还对她欲擒故纵,跪在床上,假装在找什么东西。
哼哼,事已至此,她还不至于这般呆若木鸡。既然大家雨露期和易感期正好碰上了,互相帮助一下下,便满足她吧。
“本王可是……天级乾元,便宜你了……”陆难半眯着眼,顺着心意,将身体覆上去。
交缠的肢体愈发滚烫,陆难做足了心理准备,循着信引找到后颈处。
颈间残留着犬齿刺破的印记,细嗅之下还有强烈的乾元信引,陆难瞳孔猛然缩成一条竖线。
才刚刚找过别人……隔天就爬上她的床……
陆难面色陡然阴沉下去,辛辣的薄荷信引愈发躁动,根本没有细究那信引与她同出一源。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或许是乾元的占有欲作祟,脑海中闪过一些碎片。一人身穿紫色官服,孤零零地跪在大殿正中,掌心布满细长的红痕,用几乎破碎的声音喊殿下。明明面容不同,可她就是知道跪在地上的人就是她,她们有同一个灵魂。
她泪眼盈盈的模样,她眼角含笑的模样,她面色绯红的模样。
碎片消失,陆难甩了甩脑袋,翠绿色的瞳孔幽深诡秘。
她不允许有任何乾元靠近她,也不允许她有其她乾元。此人,合该是她的道侣才是。
陆难被“道侣”二字猛然激得清醒,抿紧唇,微微吸了一口气。
道侣不能是她,道侣不是她能选择的。
但这个叫封易的女人可以做她唯一的妖宠。
来招惹她,还弄掉她五条尾巴,总要有心理准备。
“记住,我叫陆难,是江河陆海的陆,迎难而上的难。”她一字一句轻声道。
封易只是迷惑地看着她,勾着她脖子往下压了压,似是在嫌她磨磨唧唧的,怎么突然停下来。
陆难有些哽住,这女人,好像很信任她。
转而,想到自己孤零零的三条尾巴,陆难将那一丝愧疚压下。
主仆契约该结还是要结的,撒娇也没用。
妖力缓慢渡入丹田之中,稀薄的气海之中浮现出浅浅的金色印记,一眨眼遁入深处,消失不见。
陆难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新建立的连接,心里总算是安稳一些。
“封易,你只能有陆难一个乾元哦。”她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