廓微热,说道:“官府和百姓,都很相信父皇的,若是父皇派宫里的丹师去冼州,去抢了那些骗子的生意,卖更加便宜的丹药呢?”
江诀微愣。
程绾绾说罢有些脸红,知道自己说的话多么大胆。她这等于是教唆皇帝去行骗。
江诀也没想到她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有了皇帝御用的丹师坐镇,那自然百姓会更加相信皇室御用之人,且那些宵小之徒,也不敢轻易在长生阁的丹师眼皮子底下行骗。
主意虽好,但这一招,终究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男人没说话,程绾绾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小声,有些小心翼翼地又说道:“殿下,我读书上说“渐也、顺也、靡也、服也、习也,谓之化”。百姓们受到蒙骗,只靠官府抓人严办,确实很难让人信服,只有让他们知道,那些方士究竟是如何行骗,用的何种手段,将他们招摇撞骗之术全都拆穿并公之于众,这样渐渐的,大家才会知道,那些所谓的高人所谓的仙丹,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但拆穿那些骗子,让百姓不再相信那些所谓的得道高人,是一件很难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绾绾才想,我们先给那些受蒙骗的百姓找一个他们可相信的,而朝廷又可掌控的仙道,而后潜移默化,由官府出面,拆穿那些骗子的骗术。”
“至于陛下派去的丹师,”程绾绾也想好了,“他们不可以真的只骗人,因为将来那会损害父皇的名声和威严。但他们可以说一些适当的谎话,引导百姓们去相信真正的大夫,去行善积德,而非把一切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仙术上。”
江诀低着头,目光不知何时又落了回来,落在小妻子身上。
她喋喋不休,小嘴一张一合地在说着她的想法,比以前话多了许多,也着实想得算很周全了。
江诀目光柔软,虽然不必她懂这些,但她愿意去学,他自也愿意教她,也愿意倾听她。
他又觉得有些好笑,她这般娓娓道来,分明是心里早就想好了的,但最开始却说的是别的。
像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指出她的不妥之处,然后她再说“殿下说的是呢”,像是在悄悄地不声不响地顾全他的面子。
好像她若想出了他没想到的好主意,会叫他难堪似的。
江诀压了压唇角。
实在想不通,她这小脑袋瓜里,整日操心的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