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温和多了。
江诀笑笑:“怎么想起来给孤送吃的?”
程绾绾一边往桌案走,就势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殿下辛苦呢。”
她其实有些心虚,她根本没想过太子辛不辛苦、会不会饿肚子,都是桂嬷嬷安排的。
桌案上文牍很多,程绾绾小心翼翼地拨开了一个小角落,把食盒放了上去。
江诀顺手帮她收拾了两本碍事占地的折子,等她把食盒放好,他却又执笔,继续在面前的黄纸上落笔去了。
程绾绾没敢多看,但扫了一眼,看见男人面前还摊开摆着一本书,密密麻麻的字迹看上去,好像是经文。
江诀低声道:“等孤抄完这页。”他没抬头,又道,“自己去搬张凳子来坐。”
程绾绾怕吵到他,连声都没应,安安静静去搬了张凳子来,在桌案另一边坐下了。
她耐心等着男人抄完这页,趁他抄的时候,悄悄打量他。
太子殿下抄经文做什么?
她想着,悄悄看男人垂掩的薄薄眼皮,从他不辨情绪的眉眼看不出什么,但他微抿着唇,唇线平直,表情看上去,好像有些不高兴。
程绾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打扰到了太子,太子不高兴了。那等她送完食盒,说了圆房的事,她就赶紧走。
她知道,太子并不喜欢她,只是为了应付皇上的催婚。她会老实安分,不会痴心妄想,只要把圆房的任务完成了,她求之不得能成日待在西宫,与太子互不打搅。
太子是一个很好、很厉害的人,她知道,不是她这样胆小没用又身份卑微的人能配得上的。
程绾绾乱七八糟想了这些,心情稍稍有些低落——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谁愿意自己是个无用卑微的人呢?
这片刻,江诀又翻过了一页,笔还是没停。
程绾绾回过神,担心银耳汤真的凉了,只得小声提醒:“殿下,殿下已经抄完一页啦,要不然……先喝汤吧?”
江诀眉眼专注,又写了两个字,像才听见她说话,抬起头来笑了下,这才放下笔:“孤忘了——拿出来吧。”
程绾绾忙打开食盒,把马蹄银耳汤和点心都摆了出来。
江诀端起银耳汤喝了两匙就没喝了,看小太子妃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知何故想起那天她因中毒初来东宫、看着他用膳的那副眼神。
江诀放下碗,用汤匙在碗里舀了两下,轻笑:“怎么,也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