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腰身,泪淌在他的衣裳上,与汗水交汇,她什么也不嫌,只抱紧了他。
肃征的身体僵了僵,随后很快又放松下去,回抱住晏青棠,故作云淡风轻:“不疼的。”
“真的不疼吗?不痛苦吗?”晏青棠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呜咽,“你一直都会做像今晚这样的噩梦吗?”
“也有我的父母。”肃征回。
这就像是一种叠加,幼时失去父母至亲,多年后又失去世上最亲的哥哥。
晏青棠突然后悔了,感觉肃征此前一直在积极接受治疗,好不容易克服了这些,能正常工作了,却又因为她执意带他来皮山县这旧地,激起对过去的联想。
她早该知道,皮山县是肃征的眷念,也是肃征的梦魇。
她还记得,一部分ptsd患者会选择尽量避免再进入类似情境。可她做了什么呢?她是在把肃征拖入他的梦魇。或许肃征今晚的噩梦,就是重演着2020年梁忠为救他而牺牲的那一幕。
“我不该借口考察,带你来皮山。”晏青棠话里带着悔意,“如果知道你会这么痛苦……”
“不。”肃征却打断了她的话,第一次将自己来新疆的初衷讲出,“这也是我自己想来的。”
肃征接工作,从来都有自己的自由,有选择的余地,明知道晏青棠这单是要去新疆,他还是答应了,就可见他是有自己的缘由。
晏青棠心中想的话,由此该倒过来。皮山县是肃征的梦魇,也是肃征的眷念。
“有些事,有的人可以躲避,也躲得过。可我不能。”肃征道,“我背着梁忠哥的命,还有我的父母……这一件件我都不能忘。从哨所下来后,我没再来过新疆,一直在躲,噩梦越来越频繁……”
“青棠。”他唤着她的名字,“他为我而死,我永远都不能忘。是我想重来新疆,重来皮山县,重来哨所,看看我和我哥共同待过的地方。可我这么懦弱,最后还是想逃。当逃兵就是这世上最可耻的事,我差点就做了。是你劝住我,给了我几个留在皮山县的借口,让我没有前功尽弃。”
“谢谢你,青棠。”肃征感激道。
人的一生,或许都会遇见一个向导一般的人物。她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会在他犹豫时给他指引。
“让我缓缓就好。”肃征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是安抚她,也像是安抚自己,“我可以的,相信我。”
肃征一直觉得,药物是ptsd患者的唯一支撑。心理咨询的效果总是因人而异,很难找到专业的咨询师去有效缓解心里的痛苦。至少他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