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打的“女友”没什么兴趣,但是自己的女友被人刻意勾引,足够打自小娇生惯养的沈墨翊的脸了。
他说,这个男生真恶心。
他说,滚开,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太恶心了,你会不会有脏病?
他说,你是故意勾引我的人想打我脸对吗?
……
小少爷的厌恶与发话足够让所有人露出獠牙了。
黎寂自平稳的上了一年学之后,高二那年,他被霸凌了。
那时候盛夏蝉鸣,他静静站立在桌前看着被人写满‘卖身’‘狐狸精’‘贱人’……这样的字迹。
他茫然抬头环顾周围,想找寻着‘凶手’,所有人都看着他,似乎所有人都没参与,似乎所有人都参与了——
他像是在此刻被世界丢弃一样,茫然、无措、颤抖,然后缓缓坐下慢慢颤抖着指尖擦拭起来。
但是更加变本加厉——
被扒了衣服扔进厕所厮打,被人泼水,被在桌子上乱涂乱画扔老鼠尸体,被暗地里辱骂作笑料,被人饱含恶意问着,二百一次够不够?
太多了。
黎寂记不清了。
他只依稀记得在厕所撕扯他衣服的少年们充满恶意的笑容,少女们饱含淫/欲的调笑,以及沈墨翊高高在上的厌恶。
就算他起身回答老师的问题,底下也会传来一阵阵的嘲弄。
黎寂有些头脑发鸣,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呼吸。
在他父亲又一次要拍出他的初夜那天,他逃了。
男人尖利的嗓音一直回荡在脑海里,“老子卖身供你长大,阿姨看上你了陪她一个晚上而已!你为什么不陪,你就这么报答你的养育之恩的吗?!”
黎寂被他甩了一巴掌。
像条落水狗一样,哭着用攒起来的钱跑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少年狼狈又浑身淤青,脸上还红肿着,因为未成年什么工作都找不到,一家家问过去,他只能狼狈地小心翼翼看着红哥,问,我能不能在这里洗盘子?
那时候还不算老的风韵犹存的男人看着狼狈的少年,还是叹了口气,大抵是想到了自己,问他愿不愿意做夜店里的服务生。
然后黎寂又有家了,做了条依旧下贱却至少有栖身之地的一条狗。
黎寂对盛昭清淡说着往事,手却颤抖着,哆哆嗦嗦拿出烟来,他咬在嘴里,牙尖却研磨着,等抬眸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好狼狈。
黎寂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