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也乐得清闲。
在候机区域跟江杉等人打趣。 江姑娘今天的造型很有意思。 区别于以往的土嗨风。 上面的头发盘着,像照着新闻联播女主持人安排的同款。 主打一个端庄。 着装倒是一如既往的俏皮。 里间一件杏黄色的高领线衣,外套一件中长款呢子衣。 下面更是一件黑色连裤袜,踩着高跟鞋。 时寻怎么瞧怎么像梦里对她印象最深的一幕,即‘过把瘾’里的王智汶说她穿的跟鸡一样的那幕。 遂也忍不住调侃。 “哟,发型整的不错嘛。” 姑娘得瑟的理了理鬓角的两缕碎发, 嘴角还没滋多久。 时寻又说了: “就是这袜子,你从哪儿买的,全是破洞,穿着跟那啥似的。” 旁边王智汶两货嘎嘎乐。 江杉起初没反应过来那啥到底是个啥。 琢磨过来,情知肯定不是好话。 顿时气炸:“呸,你才是那啥。” 本来两人坐的近。 这么一出后,姑娘一个动作,直接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 一顿闲侃。 本命年剧组的人采访完毕也过来了。 时寻领着人起身打招呼。 “坐坐坐。” 谢非很随和。 他也在任北电的教职。 尽管近些年很少直接带学生了。 但有老郑的关系,在他眼里,时寻跟他的弟子也是一样的。 “自家人,没必要弄那些虚的。” “整的我跟个老封建似的。” 大抵也是因为导演的态度。 本命年剧组的演员们。 如程琳、蔡鸿祥等人表现的也都很客气,主动上前打招呼。 “时导好。” 男一号江文除外。 这货贼不客气。 大大咧咧在时寻旁边的座位坐下,就开始忽悠。 “时导啊,又见面了。” “那什么,程蝶衣这个角色,要不您这边再考虑考虑。” “我真觉得我很合适这个人物。” “你们找的那个张国荣,他是个香江人,他能懂什么京戏?” “他怎么可能诠释好这个人物。” 话里话外,反正就是推荐自己。 时寻本着礼貌姿态,再度拒绝。 但这人也是真执着,仍在时寻耳边嗡嗡嗡的念叨。 最后还是谢非看不下去了出言,话题才算中止。 而等到上飞机了,这货还是贼心不死,想跟王智汶换位,坐时寻旁边。 好在王智汶有眼力见, 假托自己想坐窗边看风景给拒绝了。 时寻才得以安静了一路。 —— 他们这趟航班,属于最快直达的,没有中转。 差不多十个小时后,于京城时间七日凌晨。 下榻主办方提供的酒店。 地点就在柏林的市中心,离电影节的场馆很近。 第一次来柏林,一帮人也很兴奋。 尤其江杉,原本还处在晕机后遗症中的萎靡不振,进了酒店也立刻化作欢快。 直接开启向往的生活第二季。 拉着王智汶他们就开始吃吃吃环节。 还吆喝着明天要去哪儿哪儿逛。 时寻则没去凑热闹。 他一拿到官方提供的流程单,就一个人缩在房间研究。 9号~16号,主要是开幕式,红毯、晚宴。 以及面向业内人士的电影展映,地点在柏林电影宫。 17~19日,参展影片会在电影院面向公众售票放映。 后续还会参与面向电影节框架下的欧洲电影市场、联合制片市场的活动。 中间还有一系列的研讨会、交流会、新闻发布会等。 然后闭幕式颁奖。 很多时寻场合都得出席,比起上次在威尼斯,忙碌太多。 排片表也出来了,‘单车’被安排在十二日的下午放映。 —— 忙碌的一日日,各种事,难得清闲。 大抵也是本次亚洲方面,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只有时寻他们两部电影。 加上柏林在三大里面,一贯属于对中国影片相对友好的电影节。 各地媒体对他们两个剧组,关注度也格外的高。 谢非的本命年,展映之后,好评如潮。 ‘单车’则相对来说有些‘遇冷’。 展映结束后,有一些记者写的评论更是过分。 近乎是把凯子的孩子王那年在戛纳遇到的评价,原样套在了单车身上,进行讥讽。 诸如: “最令人厌倦的影片。” “金闹钟奖。” 报道也在随后不久便被国内媒体转载。 因而在国内,尤其是对西柏林电影节关注的圈子里,也很有股‘黑子的狂欢’的架势。 其中最开心的大概莫过于电影局的王领导。 本来他就想收拾时寻。 甚至抱着哪怕他获奖,也要立个典型,来震慑震慑某些人。 故而在年前,他也把处理意见拟好送上去等待领导批复了。 处理意见的内容,对一个新人可以说相当不留情面。 一旦落实,就是禁导三年。 届时,哪怕是已经谈好的霸王别姬也得黄,因为属于不可抗力了,合同也无法作约束,除非别在国内拍。 否则,光拍摄许可就得黄。 他要还想拍片,在禁令失效前,除了出走,再无第二条。 但王领导心里不免也担心时寻万一真的拿奖回来,横生变数。 毕竟,这会儿的国内,有些大领导,还是相当在意这种国际荣誉的。 说大点,也叫为国争光。 时寻那片子,硬要说,也不像某些导演那样展示过多的政治元素或刻意丑化国人形象。 也不太能刺痛一些人的神经。 所以只要获奖,必然有不少人愿意为之说话。 现在好了。 大概率无缘奖项。 大领导也就不会注意到。 其余的人,只怕也不会有愿意冒着跟他顶牛的风险出来保。 一时间,王领导心情美妙的很。 甚至开始觉得时寻有点好玩。 以为把片子送到国外就可以翻身。 哪成想,洋人根本瞧不上。 年轻人啊。 哈哈哈。 —— 贾宏声自也是开心的不能自已。 当晚,甚至多炫了两碗大米饭。 那叫一个痛快。 心说, 这才对嘛。 凭什么你特娘可以这么顺。 一部接一部。 每部还都出风头。 就算偶尔跌个跟头,转眼也能迎来更大的造化。 老天爷是你爹啊? 就该你个王八蛋,吃吃亏。 —— 傍晚,楼叶他们单位,魔都电视台的一间办公室内。 也有一些人在谈论此事。 有个货,也不知抽哪门子疯。 明明跟时寻素不相识,当着同事的面就讥讽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异想天开。” “就比如这个时寻,以为之前拍了部短片在威尼斯拿了奖就怎么着了。” “还敢违逆领导的意思,私自送出去。 “做梦能翻身。” “现在只怕是要成笑话喽。” 楼叶刚好进来听见,也是回了一句: “人家再成笑话,也比某些只知道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小丑好。” 说完,出门,狠狠将门一摔。 本来这破单位他待着就难受,一帮子论资排辈的老阴阳人。 只觉得孙悟空被五行山下,纵怀千钧之力,亦无处使。 早就想发泄了。 这回也是赶上了。 爱怎么着,怎么着。 还能开除咋的? 丫脸色也顿时难堪不已,觉得有点丢了面子,骂了句: “煞笔吧。” 旁边有人给解释:“他和那个时寻好像是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怎么了?” “我说错了吗?” “没规矩的东西。” 他大小也是个领导,旁边人也不敢再说,只好笑笑。 其实,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 无非他本人对北电出身的导演单纯有点讨厌。 这还要说到阿谋那时候了。 他在调来电视台之前,在广西制片厂干过很多年。 和阿谋是同事。 但他资历要深的多。 阿谋等人就是个后来的小字辈。 他一直都渴望一个做导演的机会。 为此熬了很多年,想着就算论资排辈也该排到自己了。 但是,当时的厂领导宁肯培养阿谋这批生瓜蛋子拍‘一个和八个’,也不肯给他这样一个老人机会。 他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被嫉妒占据大脑后。 冲进了厂长的办公室。 跪在厂长面前,哭求着希望厂长给他一个机会。 厂长也是个妙人,当场给他也跪下了。 反正就是不行,实际上,就是觉得他能力有问题。 那个年代一部电影的成本,说夸张点,都能建个县医院了。 厂领导又哪能随便批钱。 那之后,他也是无颜丢下,兜兜转转找关系来到电视台。 —— 而老郑在国内听到消息之后,也有心联系一下。 但又怕时寻感到压力。 纠结着还是没有打电话。 —— 柏林这边。 谢非在当天晚上也亲自到了时寻的房间来安慰。
魏不弃 作品
第四十七章在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