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本应该歇息入睡,浊气排空的时候,应天府衙内却是灯火通明。
应天知府赵先礼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在府衙中来回踱步,面色慌张。
“如何?到哪了?”
“回禀大人,圣上离咱应天府还有十数里……”
一个胥吏气喘吁吁地说道。
赵先礼的脸色登时一变,骂道:“娘的,还有十数里你不早说?快!快迎圣驾!”
“大人,要备轿吗?”
“备你娘的头!”
看着身旁忙碌地衙役胥吏,赵先礼的一个头顶两个大。
本来今日府衙没什么事儿,母亲又睡得早,落得一身轻的赵大人难得惬意一回。
买了只烧鸡,又叫府里的厨子给扒拉了俩小菜,温了二两桂香酒,一顿饭吃得是口舌生津,浑身上下通畅无比。
二两温酒下肚,借着酒劲儿,本来正欲上床睡他个天昏地暗,却未曾想刚脱了一只鞋,府衙的胥吏急匆匆上门,一开口就是圣上御驾,马上亲至应天府!
赵先礼本来醉意与困意交缠,一听这话,犹如冰水灌体,二两小酒全随着冷汗排出去了。
眼下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偌大的应天府中,老百姓们躺在家中呼呼大睡,而官老爷们却是不得不摸着黑,举着火把,忍受着秋风呼呼吹,忙不迭朝城门赶去。
赵先礼虽然穿得整整齐齐,但耐不住冷汗一个劲儿的往外流,打湿了内襟,秋风一刮,那叫一个透心凉。
“打听清楚了吗?圣上为何突然御驾我应天府?”
“小的……小的不知,只见是一个禁军来报的。”
“禁军?”赵先礼皱了皱眉。
虽然圣上出行,带禁军是常规操作,但偏偏是来得这般急,深更半夜突然亲至应天府,这里面可就有的说道了。
一行人紧赶紧着,终于赶到了城门口,一个胥吏大声喊道:“知府大人有令,开——城——门——”
在赵先礼着急的目光中,只见高处一个一溜黑的大汉操着大嗓门儿喊道:“不中!宵禁不开门儿,这是规矩!”
赵先礼一把扯住胥吏,急声道:“你让他下来!本官亲自和他说!”
胥吏赶忙说道:“知府大人说了,你下来!知府大人有事和你说!”
“娘球嘞!有啥事不能在这儿说,还得下去说?我怎么知道下去了还能不能再上来?”
赵先礼脸都黑了,这两个狗东西,这不是明摆着让人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轨之心吗?
他一把推开胥吏,急得连本就不多的文人风雅也顾不上了,大喊道:“本官乃是应天知府赵先礼,事急从权,速速把城门打开,否则误了大事,出了事皆由你来承担!”
话音落下,迟迟不见城门之上有所回应。
正当众人疑惑之时,只听重重的“嘎吱”一声,城门缓缓打开。
身后的一众胥吏衙役面色一喜,一个劲儿的拱手拍马屁道:“不愧是赵大人,官威昌隆,我等说话没用,赵大人一开口,就连武夫都被吓得屁也不敢放,还不是给咱赵大人开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