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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啸洐这般终于明白所有一切,明白那日她偷偷出城去往何方,明白当日余记小馆里那些话之缘由。
原来那时,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今再回想,那日的每句话,都分明是在告别,可恨他那般迟钝,一味沉浸在自己的儿女情长之中,不曾察觉她受人挟持,身不由己。
咚咚的闷响回荡耳际,疼痛从指节传来,林啸洐愤愤地锤在墙上,直将那灰石被砸下一角。
满城哗然,议论充斥在街头巷尾之间,无论走到何处,都逃不开。
林皖素愣愣地从人群中走出,走向墙角愤然的林啸洐,“二哥,叶任生她,真的是女子吗……”
这般呢喃着,林皖素如今终于明白,为何从前叶任生与兄长那般不对付,却对自己一向很好,又为何会对自己说那些勇者之言……
女扮男身承继商会掌事之位,撑起一族之荣耀,危难关头保下全族之性命,到底有多难,她连想都不敢想。
“她……她真的会死吗……”
不论兄长从前与之如何不睦,现如今,林皖素心底却全然是不情愿。
“不会的,不会的!”林啸洐攥紧双手,鲜血自手背伤处溢出。
“我要救她,我一定要救她……”
“可是你要如何救她,那是天子的旨意,谁又能救呢。”林皖素眼眶含泪。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般呢喃着,林啸洐用力摸去脸上泪珠,转头望向纷杂不已的人群,思忖许久后,他眉眼一转,立时拨开人群冲到告示榜前,面向众人。
“诸位,诸位请听在下一言。”
“叶任生乃是我晟州商会的掌事,她从前如何尽职尽心,为商户操劳奔波,谋取利惠,大家都看在眼里。我想这晟州城,不,不止晟州城,便是四方行商者,谁人不曾受过叶氏之好?”
“是啊……”四下纷纷点头。
“在下与她同年入商会,自小也算一起长大,虽然从前与之多有不睦,却不得不承认她的商才智慧。正是因为羡妒,才会与其百般作对,然而没有人比在下更清楚,她是如何为民为君,如何兢兢业业。疫灾当头,她奋不顾身,亲下疫区,遭人栽赃诬陷之时,首先想得并非自身安危,而是晟州商会之利弊,她所行的一切,都是为了晟州商会,为了大家。如今叶掌事有难,我等受其恩泽者,焉能见死不救!”
“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王治九自人群中冲出来,神情急切地面朝众人,“诸位乡亲,在东市从商的商户们,应该无人不识我王治九吧,那诸位自然该知晓,我王治九的今天是如何来的。可以说,没有叶掌事毫无私心地指点与帮扶,在下还窝在那街角穷得揭不开锅,哪里会有如今名扬四方的晟州酥饼……我相信不只是我,晟州的所有商户,都背靠着叶掌事与晟州商会,可以说没有她,没有他们,便没有你我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