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啸洐眉宇蹙起,思量间染过几分惆怅,“疫灾肆虐时,不知诸位可有去疫区瞧过,多少年轻女儿或一夜丧失双亲,走投无路,卖身葬亲,或为替家中筹钱换粮药,为奴为婢,便是一口吃食,都要让与兄长或小弟……世道艰难,她人之苦谁能知悉……”
“唉……”李掌事听得入神,不禁跟着叹了口气。
“在下还曾邂逅过一友人,”林啸洐说着,下意识瞥了眼对面之人,“家乡远在雁州,官人饱读诗书,得为秀才,却遭人陷害死在狱中,她也被歹人强占,历经坎坷辛酸。后来好不容易脱离歹人之困,却因家中无人身前无依,孤身女子世道不容,无奈只得谋生于青楼之地。”
闻此,叶任生心下一紧,微微垂眸掩去了眸中异样。
林啸洐不动声色地转头,“在下想建此楼,并非为贪图享乐,实在是不忍再见那般凄惨之景象。或许百艺楼无能解天下女子之困,但即便只是一人,在下也想试试……所以诸位,还请好生思量。”
说罢一席话,众掌事皆是面带怅惋,摇头叹息,两厢低语交换着心中考量。
叶任生自然不会过多犹疑,却还是等待了片刻磋商的众人。
直至嘈杂声渐落时,她才开口道:“在下跟林掌事的提议。”
“嗯,”李掌事点头,“若能行通,未尝不是件善事,在下也跟。”
“那,在下也跟。”
“在下也跟……”
众人纷纷点头,提议都还未记贴,便全数通过。
林啸洐不禁望着叶任生,抿起了一道极其欣慰的笑意。
后者本也想回以微笑,但不知怎的,瞧见他眉眼轻柔的模样,眼前倏尔闪过,那日西池夜景,一人立于旋梯之上,回首邀她共渡良辰时,月染眉梢,笑若清荷,佼佼兮若临风玉树,俨然便是眼前情景,叫她心头莫名一空。
“既如此,那对于此次庙会之布置……”
李掌事的话音拉回了叶任生游走的思绪,她转头望着四下投来的试探目光,微微怔然。
“叶掌事是否还有其他提议?”
闻此,叶任生立时摇头,“没,在下没有提议,也没有异议。”
“那好……”
见林啸洐及众人并未对她难得走神感到诧异,叶任生默默舒了口气。
庙会之事就此敲定后,日子便渐渐逼近。
许是先前的多灾多难,让所有人心口都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