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时,邀约共饮。
因着不知该如何面对衿娘,林啸洐一再推脱,却终究避无可避。忐忑不安地去赴约才发现,衿娘并未到场,他霎时松去一口气。
然而席间赵秦开得那等晦糜玩笑,叫他厌恶至极,饮过几杯便匆匆离去。
行至半道,思及自己眼下萎缩做派,林啸洐不禁生出阵阵自厌。
不论如何逃避,终究都要面对,回到商会,面对纸笔几番舒气后,他抬手书信一封,读罢不妥扯去重写,几经折腾后身心俱疲。
仰在椅背上凝望向对过,那空荡荡的席位几日不顾,便已落了不少灰尘。
林啸洐起身走去,手指微颤着触向案面,指腹瞬间抹出点点深沉印记。
“若是你,该如何……”
鼻间酸涩伴着眸中刺痛袭来,他立时阖目压下泪意,许久才缓缓睁眼,以袖口擦去满桌尘埃。
再次行至案前,林啸洐执笔题了两行邀贴,落下名姓时,心头竟生出了一瞬的解脱。
……
几乎是“赵秦”前脚带着契书到达韵清阁,后脚林啸洐的邀贴便送了来。
“这小子磨蹭了这么些天,终于有胆量见你了。”
“梁木,把脚放下去。”伏缃以手中折扇抽向他搭在案角的腿。
“哎哟。”梁木痛呼一声,撇着嘴收起了腿。
见叶任生认真阅着手中契书,他不禁道:“过不多久,林啸洐就会将那些粮转手,这林氏私产的契书也拿到了,私贩官粮证据确凿,‘赵秦’消失无踪,你手中有了他的把柄,不必再担心他曾经的威胁,可以安心回叶府了。”
“不急,现下时机未到。”叶任生不慌不忙地将契书收起。
“还要等什么时机?”梁木不解。
见其不语,梁木望向伏缃,后者瞥了眼不远处,无奈道:“拿到把柄是初步目的,她最终想要的,是商会里头再也没有姓林的席位。”
“什么?”梁木惊诧,“当初不是说只套他私贩官粮的吗,你还要将他从商会里赶出来?”
“我从未说过只套他这一回。”叶任生漫不经心地说。
闻此,梁木眉头蹙起,“你准备如何做?”
见他面上隐觉不妥,叶任生轻轻摇头,“我知道你们不日后就要去找解前辈,没关系,后头的我自己来就好。”
梁木与伏缃都是江湖中人,虽为北涧派之对头南溪一派门内人,却同解厦是互有救命之恩的多年知交。当初她仓促离开晟州,是他二人同解前辈一路仗义相助,其后知她要返回晟州,还援之以手,教她习南溪派伪音与乔装之术。后还在解厦无暇顾及时,陪她一道返晟做局,叶任生十分感激,却也知晓不能事事依赖其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