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在花楼沉沦,流连忘返,反在此处“浪费光阴”。
瞧其眉心紧蹙,叶任生不知怎的感到可笑,她是不信这厮突然转性,夜以继日,只怕是顾犬补牢,慌乱不已。
嗤笑过,她从案前起身,面带疲色却姿态悠然地走了出去。
暮色渐沉,明笼亮起在街巷,叶任生边思索着木石之事,边穿市而过。
那白日里兜售毛酱的小贩,现下早已收了酱坛。瞧见他,叶任生才想起自己的毛酱还挂在那梨树上,但思及搁一晚也不会毁坏,便也懒得返回去拿。
走过小贩摊前,见他案上又摆了许多新奇玩意,瞧着像是从昉西带来的特产。
她不禁上前看过,发现角落正摆着几条编织物。
“这是何物?”
“是腕带,绑在袖口,”那小贩边说边比划,“用兽皮编得,很好!”
兽皮瞧着有几分像牛皮,但色泽更素雅,且编扣精致,就算不束袖口,绑在腕上也是极好看的。
叶任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腕上彩绳,嘴角轻抿,“多少钱?”
那小贩直接捡起一根包好递向她,“你今日买我毛酱多给了钱,这手绳便不收钱了。”
闻此,叶任生有些讶然,稍稍打量了他一番,“你会将所有来买你商货之人都记下来的吗?”
那小贩点头,又摇头,“我不识字,只能用眼去记,不光是来买我东西的人能记,每个见过的人我都忘不了。”
“每个?”叶任生惊讶。
“嗯。”小贩点头。
这倒也是本事,叶任生接过腕带,还是给了钱。
“多谢叶掌事。”
闻此称呼,叶任生眼前微亮,没想到他虽大字不识,语言不通,却难得还能如此消息灵通。
颔首示意过,她随即转身离开。
走到巷口,叶任生忍不住回头瞥了眼那小贩,眸中显出几分欣赏,只觉如此机灵之人,日后定能成事。
……
林啸洐走出堂门时,碎星已铺过天际,除却一二匆匆经过的助干侍童,院内已经无人。
他缓缓走过院内假山,望着上方夜幕陷入了一阵沉思。
自那日街口顺嘴喊了声任生兄后,已经一连多日被避之不及。叶任生那般高傲的性子,若是知晓一切真相,该是如何形容……
瞠目结舌,口眐心骇,难以置信到否认一切,还是怒不可遏,切齿愤盈,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该是都有吧……
林啸洐思忖着,心头生出几分将见她幻梦破灭惊慌失措的快意,却又更多地感到阵阵焦虑与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