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翩跹。
那情投意合, 将要化为鱼水的二人却毫不知情,只尽兴于唇齿间的缠绵, 与生涩而热烈的耳鬓厮磨。
不若先前的浑然迷乱与过后的一片空白, 叶任生无比真切地感受着,明晰着眼下的所有一切。
徐徊那深情的眉眼,灼热的呼吸,每一次亲吻的温柔,每一次抚摸的躁动,都深深地叫她悸动。
她从未有哪一刻更直观地感知到男子与女子的不同, 也从未有哪一刻更清楚地体会到,真正抛却一切的轻松与畅快。
而当徐徊濡湿着额鬓,动情地唤她阿生时, 她仿佛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同那巫女一样的美。
他体贴的呵护里藏着本性,那些难以自制的强悍与霸道, 带给她痛楚, 更带给她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与愉悦。
那愉悦直叫她面红耳热, 叫她骨软筋酥,叫她心旌摇曳,情动不能自己。
于是那股血肉深处势不可挡的力量,便在每一次急促的喘息中,从舒张的肌理、凌乱的青丝与颤动的睫羽之间迸发。
纠结交缠,汹涌于床幔之间,拧绕着每一缕闯入的夜风,强劲地扑下并侵入男子的心扉,绞扭着他的每一寸神智与理性,直到他意乱神迷,欲罢不能,彻底臣服。
“阿生……阿生……阿生……”
在那一声又一声的忘我与痴醉里,叶任生仿佛置身于一片温软的薄雾之中,那刻在他人身前的红印,于迷离深处妖冶魅惑,她情不自禁地覆手其上,在欲潮汹涌之际,留下了深深地烙痕。
……
终是,星子听倦了墙角,携着那始终躲在云后的月儿离去,夜色被晨露稀释,从墨蓝转为深青混杂着淡淡的绛紫。
杜鹃于林梢驻足,眺望着山间仙楼,雀鸟清唱着欢歌,惊醒了丛中彩蝶,朝颜于静默中芬芳,等待着下一阵甘霖。
却道晨风太过多情,吹开了虚掩的窗棱,窥见了床帏之后,那疲乏而餍足的人儿,对望着相拥。
烛火不知几时熄灭,室内一片朦胧,徐徊于二三晨光中,轻轻描摹着同塌之人的侧脸。
去了假面的轮廓柔和舒畅,衬着本就秀挺的鼻峰愈发俊俏,英朗的眉峰早已不在,汗珠晕染着淡淡的眉宇。
几缕春色仍缀在眼尾,少许欲红氲敷双颊,那昔日矜冷的面庞,在曦光熹微中,若迎露盛放的芷兰。
“阿生,真美......”
徐徊的轻声呢喃,撩开了满室静谧的帷帐。
叶任生勾起一抹慵懒的赧然,抬手轻轻抚在他胸前红印之上,那迷乱中留下的抓痕,点点血色早已凝结,与那红印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