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知道。
只让她知道。
逢夏眸色氤氲出浅薄的雾气,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声音很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不喜欢你呢?”
他们的爱从一开始就不对等,逢夏受过太多伤,起步时总小心翼翼地想要保全自己,害怕在落下个惨烈又蠢笨的结局。
可她才开始多久?
他开始了八年。
逢夏想不到也不敢去想他的八年究竟还默默无闻地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付出没有回报,他是宋疏迟。
永远高高在上,谁都无法企及的天之骄子。
他就这么不计任何后果地送出他八年赤忱的时光,是飞蛾扑火,是濒死也不肯放弃恒星的璀璨星云,也是义无反顾向前哪怕炸成碎片的洛希极限。
他总这么坚定不移地选择她。
甚至不是选择。
他有很多可能性出现的选项,却只把她当做唯一真理的答案。
四目相对。
深邃而沉暗的眼波没掀动半分涟漪,就好像所有的结果多该是现在这般,理所应当。
“我在赌。”
他说时温柔而平静:
“我在拿我的一切赌你爱我。”
他也真的拿了一切赌她爱他。
所幸,他赌赢了。
从大年夜那件事情爆发以来,逢夏有过无数个泪水堵住眼眶的情况出现,她总习惯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因为这代表懦弱、代表她无能。
成长教会她要无坚不摧,他却总是一步步告诉她你可以不用长大。
“啪嗒。”
她的眼泪沿着脸颊掉落,汇成源源不断的涓涓溪流,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别人家的小孩放声哭是因为要让人哄,她从未有这样的经历,所以连哭的时候也只会无声含着泪往下掉。
眼圈红成可怜兮兮的小兔子,里面全是莹莹的水雾,好像人间星河碎在里面,无助、伤感、心疼,千万种让人悲情的情绪融合破碎地坠地。
她哭起来。
好像整个世界都碎掉了。
“怎么哭了?”
她一哭,他才是真的慌神。
宋疏迟抬手摩挲着她眼角的泪,潮湿浸染上指腹,他越放轻了声音哄,她哭得越厉害,好像怎么都擦不干净,像小朋友一样扯着他的衣角,哭腔听得人揪心。
“我……我是不是对你不好……”
她哭着一遍遍道歉,说不该忘记过往,也不该一遍遍去试探他的感情,颠三倒四翻来复去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
“……”
宋疏迟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逢夏现在在哭。
他从未有过这么、这么慌乱而不知所措的时刻,只要她不哭,他可以再赌上千百万次所有。
“宝贝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