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不笑的时候, 上扬的眼型就只会带来无穷无尽压迫感, 凛凛审视到能看透人心底最脏乱的想法为止。
巫宇挣扎不过五分钟, 视死如归地说:“他要的不是钱。”
他要的不是钱。
那就是代表,她的钱远远支付不起。
“嚯。”
她没脸没皮的逗弄。
“卖身契啊。”
“……”
巫宇诚实的后果, 是逢夏在让医生她住院观察一周的第一天,就买了机票回中城。
中城没有机场,从机场过来又耗费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才到家,小城市就是这点好和不好,她沿途欣赏着一个半小时破旧而古老的城市风貌。
从满世界跑准备校考开始, 逢夏已经三年左右没回过中城了, 为了走艺考这条路和家里人早就闹翻了, 刚开始是租,后来赚了钱她便早早在中城沿海地带买了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自己住。
离家人很远,也靠海,小阳台窗一打开,辽阔无垠的海面,见不到任何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漫天都是咸湿而腥的海风气息,是礁石和连绵起伏的山脉。
这几天下午闲来无事,她便会坐在小阳台边上看海喝茶,偶尔下楼近距离听听海的声音,白沫浪花一次次潮起又潮落的动静。
中城没雪,你在冬季偶尔也可感到夏日尾端的炎热。
和以前一样,她能盯着海面发呆很久,倒是现在出名了容易被左邻右舍认出来,会抓着她一直拍照,小城镇地方小,没几天她亲爹便找上门来了。
那时逢夏才刚睡醒,公寓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山摇地动的架势。
刚一打开门,枯瘦的中年男人便猛地闯进来。
和逢夏记忆里的大差不差,他那双眼看人的眼神还是那么形如枯槁,却又能容得下世间最恶劣的物欲,一开口:
“听说你现在红了,能赚很多钱,阿夏,是不是到你要孝敬父母的时候了?”
逢夏没睡好,起床气没容得下半点温和神色。
“你得负责过什么,才配跟我提‘孝敬’二字吧?我该还给你的赡养费义务早就尽了,你再拿钱去赌,我照样还会报警抓你,早点滚。”
闻言,过往屡屡被关进派出所的经历让翟泓因为常年被海风锤炼的黝黑肤色泛起红,他骂骂咧咧的:“你的钱不就是我的?没有老子,你现在都不知道被射在哪里!跟你那个妈真是一样的没良心。”
小城镇,赌徒,没读过书。
逢夏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
她慵懒地倚在门边,见怪不怪地笑,“那你倒是能管得住你的精子,管不住你在这儿跟我哔哔什么?能生出我这种人,是我倒了八辈子霉,是老天爷不长眼让你走了三千年运,懂不懂?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