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乐乐是带着作业过来的，跟着李正他们一起吃完早饭，梁梦婕安排她去小仓库里呆着做作业。
小仓库里相对安静些，不那么容易分心，搬一块板子横在养鲤鱼的水桶上，就是一张现成的小桌子。
梁梦婕在店工作期间梁乐乐来过多次，早就习惯了，搭桌子时还会主动翻出木板来。
“今天真没有豆浆啦？”
许斌一早来到店里，询问后得知昨天群里的信息为真，短期内都不会有豆浆顿感失望。
难得发现好喝的原味豆浆，结果才喝了两天，还没过瘾呢，竟然暂停供应了。
“是啊。”李正指着隔壁方向：“杨叔家里也有豆浆，不如……”
“不去。”许斌不等他说完便摇头道：“老杨家的豆浆我喝过，一股豆腥味。”
“豆腥味？”
李正回忆了一下：“还好吧，我喝着没感觉有豆腥味啊。”
他以前买过杨叔家现榨的豆浆，感觉就是普通豆浆的味道，没喝出所谓的豆腥味。
“那是因为个人体质不同。”许斌解释道：“我对一些不太好的气味、口味都比别人敏感，有些别人吃不出来、闻不见的，我都能发现。”
不止是豆浆的豆腥味，之前许斌还在老杨家买过几个白面馒头，拿回去吃出一股类似护手霜的味道。
可老杨两口子一把年纪了，都没有抹护手霜的习惯，问其他客人也都说味道正常，没有吃出来。
当时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后来许斌猜测，可能那天老杨家蒸的馒头泡打粉放多了，所谓“护手霜”的味道则是泡打粉的味道。
与之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许斌早就习惯了。
“这样啊。”李正遗憾道：“抱歉啊斌哥，这几天我想想办法。”
豆浆、豆花这些豆制品极其容易变质，哪怕屋里有空调降温，放一整天也变味了。
所以不可能早上送来放到晚上再卖，更何况许斌买豆浆主要是为了解决早饭难题。
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李正现在就能想到一个，但那种办法需要跟食品厂联系。
利用食品厂的设备对豆浆做灭菌处理后再以真空包装，可以延长豆浆的保质期，在低温环境下冷藏最久可以保存七天。
如果加点防腐剂之类的，甚至可以将保质期延长到十五天。
关键就在于，请食品厂做豆浆产品肯定不赚钱。
一来定价便宜，二来销量不高。
真做的话，可能会亏钱。
一天不一定能卖到一百块的营业额，转化不了多少商业币，不足以让李正明知亏本还去做。
“没事，这又不是你的问题。”许斌不在意地摆摆手，“老杨人也挺好，就他老婆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唉。”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许斌叹了口气，“算了，帮我抓条鱼吧，免得我过会儿还要跑一趟。”
闻言，李正跟梁梦婕要过清单副本，仔细查了一遍，上面没有沈女士或者许家勇订鱼的信息。
“好，要什么鱼？”
“有鲈鱼吗？”
“有，十七块一斤。”
李正从收银台出来往隔壁走去，这会儿何庆华跟阿七还在市场采购没回来，许斌来得早，要买鱼得李正亲自去抓。
淡水鱼里刺少的品种不多，鲈鱼算是最常见的，做法也简单，切点葱姜丝、抹点细盐，上锅清蒸即可。
“来条稍微大点的。”
许斌的这个要求可算把李正给为难住了。
店里进货时都会仔细挑选，同一个品种的鱼，大小、重量一般都不会差太多。
“大不大的我说了不算。”李正指着鱼缸：“斌哥，你自己挑，看上哪条我给你捞出来。”
许斌走近走远，换了几个角度打量半晌，最后指着其中一条：“就它吧，看它顺眼。”
“好嘞。”
李正已经戴好手套拿上抄网，闻言上前精准地将那条鲈鱼给捞了出来：“是它不？”
“是它。”
“走你！”
啪！
鲈鱼被甩在地上摔晕，多日不曾动手杀鱼，李正手感依旧。
熟练地刮干净鱼鳞，掏掉鱼鳃和内脏，又拿起剪刀把鱼鳍剪掉，然后才装袋称重。
“哟，这么细心啊。”许斌笑道：“我以前去菜市场买鱼，不主动要求的话，那些卖鱼的从来不帮忙剪鱼鳍。”
鱼鳍看似是软骨，事实上其中都藏着一根尖锐的硬骨，清洗时不注意些很容易把手扎破。
类似许斌这种患有糖尿病的病人，最怕的就是身上出现伤口，尤其是手脚四肢。
血糖过高会导致伤口难以愈合，长时间无法愈合的伤口容易感染，一旦感染炎症又非常容易恶化。
恶性循环，伤口溃烂，如果血糖始终无法下降并保持平稳，最终连截肢保命都做不到。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危及生命。
许斌确诊后在网上加了个病友群，群里就出现过类似的惨剧，一个大姐下地干农活时脚上不小心划了个小口子，仅仅两个多月的功夫，就从一个小口子发展到需要截肢才能保命的程度，又因为血糖始终降不下来，最后医院也束手无策，强制出院回家等死。
虽说许斌家里都是父母做饭，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无法预料的意外，李正如此细心地帮忙剪掉鱼鳍，这是真正把顾客的体验放在心上。
“都是小事。”李正提着装好鱼的袋子笑道：“也不费多少功夫，顺手而已。”
其实一开始锦鲤顶多帮忙杀鱼、片鱼而已，还是认识许斌之后李正简单了解了一下糖尿病患者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才多加了一条杀完鱼必须把鱼鳍和背鳍剪掉。
剪掉鱼的腹鳍和背鳍，顾客将鱼拿回去冲洗时就不会有被鱼鳍扎破手指的风险，哪怕对身体健康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被鱼扎破手指还有细菌感染或病毒感染的风险，如：葡萄球菌、大肠杆菌、链球菌、海洋创伤弧菌等。其中部分感染同样可能危及生命。
“说是小事，但你能把服务做到细节里，仅这一点就是好多做生意的人比不了的。”许斌竖着大拇指，等李正称完重，掏出手机付完钱便离开了。
把许斌送走，李正准备到隔壁继续忙活，刚出来就看到杨婶从早餐店门口缩回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