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歇斯底里的失望和崩溃中,庞赞在我身后对我说,“夫人命苦,可祝总同样不是生下来就大富大贵的人,他是祝老先生的私生子,母亲一辈子都没有名分,被祝老先生的父母逼迫惨死跳崖。祝总在家族企业待过一段时间,被亲叔叔算计得狼狈不堪,如果不是吕慈小姐的死给了他巨大打击和痛苦,他也许现在还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许您觉得他残酷无情,可有情有义的人,如果被给予祝总这样的人生,根本活不到现在。巨文起来后,祝总吞并了原先的祝氏财团,将和祝家有一丝亲缘关系的人都逼落死的死,逃的逃,这件事曝光后,世人议论他狼心狗肺,可是否有人看到过他一路走来的心酸,难道一个人只能秉持善心行走天下,被别人欺凌加害也无动于衷吗?都像夫人这样活着,空有聪慧却忍气吞声,为了所谓的仇恨一次次走上错路,最终又得到什么?陈靖深可以死而复生吗,他在天之灵就真的看到这一切吗?活出强者姿态,让自己变得无比成功,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看他们虚假而卑微的低声下气。这段时间夫人难过,祝总也不轻松,您只是在外面着急担忧,可祝总在里面没日没夜和警方那群狐狸斗智斗勇,稍有不慎便功亏一篑,您真以为他只是一个赚得盆满钵盈的商人吗?试问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谁会和蒋升平那样的家族走到一起。”
我双手垂下站在原地,忽然失去了奔跑逃窜的力气,有风从我面前掠过,凉薄又轻柔,头顶是阳光洒下,可我感觉不到暖意,只有无边无际的阴寒。
祝臣舟在我身后制止庞赞让他住口,可庞赞没有听从,而是对他反问,“祝总为什么不让我讲下去,您历尽千辛万苦在局内保住夫人,生怕警方会以她来作为突破口,不惜牺牲自己,她只知道在您出来后不停抱怨她的苦楚和她的绝望,她是否考虑过您的不易和艰辛?她总是以一个带有极大偏见的目光去看待您的为人,甚至她一度质疑您对她的感情,可她是否明白您到底是怎样的心思,您认为一味纵容和包涵,就能改变她的自私吗?”
祝臣舟的脸色彻底冰冷下来,他对愈加激动而义愤填膺的庞赞说,“这些与你无关。”
“可我看不下去祝总为她付出这么多,在背后如此纵容保护,却还是被她误解。”
庞赞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刮向我,“夫人,您早晚会害祝总求生不得。我只希望您放掉那些成见和恩怨,不要让祝总太过疲累。”
庞赞说完后,便将手中车钥匙递给距离祝臣舟十几步远的孟奇光,他转身挤入人潮,迅速消失不见。
我盯着不知何处,在人海之中不甘寂寞跳跃的光圈,祝臣舟朝我一步步走来,最终他没有任何犹豫从背后抱住我,他怀抱极其宽广而温暖,他哑着嗓子说,“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