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过澡后和保姆道了晚安,我回到房间时陈靖深正半躺在床上,借着台灯微茫昏暗的灯光看一份美索的商务合约,他不管是休假还是睡觉,只要能挤出一点功夫,都不会耽搁,一定会专注公事,他绝不会为了陪我或者享受而浪费任何一个机会。
我站在门口,喊了一声他名字,他将头抬起看了看我,他目光在我身上那件琥珀色的绸缎睡衣上停留许久,直到我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和局促时,他才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在文件上。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我一愣,我低头看了看,确定的确是那一件时,我对他说,“只是两年前就穿过,你给我买的,我从箱底翻出,蔡姨在我们走了之后替我收了起来,你不记得了吗。”
陈靖深脸色微微有些抱歉说,“记不太清。”
我心里凉了大半,我正在犹豫还要不要低下姿态去求和,陈靖深在这时将他手中的东西放下,他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眼睛看着我说,“过来,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耳朵,我非常无措看着他,他略带一丝玩味的笑说,“要我过去抱你过来吗。”
我听到他这话后便明白了他意思,我走过去站在床边,他仰起头微微笑着看我,他说,“似乎这几天你因为我的阴晴不定有些害怕是吗。”
我点点头,又立刻摇头,他目光平静说,“我要实话。”
我咬住嘴唇,再没有任何反应,我早已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质疑对他的不满,在这场婚姻内,我只能更加卑微更加毫无所求去迎合他。陈靖深对我的沉默并未表现出什么,他一把扯住我手臂,我身体立刻不受控制朝前冲去,他将我抱在怀里,非常温柔吻着我嘴唇说,“我在纪检那段时间,公司始终非常混乱,内部人仰马翻,甚至形成了几拨党羽,这是我一向最厌恶的事情,我回去这几天始终在揪找根源,但效果并不明显,我以前不了解原来美索内部有这样深的沟壑,把罪魁祸首埋得这么隐蔽,我的秘书倒戈祝臣舟后,我对自己身边人总是无法全盘信任,所有事都要我亲力亲为,再加上市局这边刚刚提我为副部,任何人都是在刚上位后恨不得做出一个极大成绩来堵住别人嘴,为自己奠定一个基础,的确我忽略了你,这一点是我的错。”
他的道歉和坦诚让我受宠若惊,如果曾经他这样对我,我认为理所应当,丈夫向妻子解释一些事情是分内的事,但现在我面对他总充满无限愧疚,这个时候他对我的温柔和坦白,于我而言除了让我更加惭愧,还有我无法说出的感动和心酸。
我垂下头,让两颊碎发遮挡住眼睛,我狠狠闭了一下,将已经积蓄眶内的水润又逼了回去。
他对我很好,将近八百多天他从没有伤害过我,他虽然没有将我宠成公主,也不曾纵容我毫无底线,可他会用他的方式呵护我使我周全,我早已习惯了这样润物细无声的体贴,所以祝臣舟带给我的轰轰烈烈与疯狂刺激并没有被我的原则抵抗住,我把自己看作一个无耻女人,在情感的海洋内最终不曾求生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