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在这里倒下去,母亲怎么办?
苏幼雪费力的寻找了一处山石叠交的地方,那上头有岩石遮盖不会有雨水,而一侧又被树木遮挡,还算隐蔽。
她带着贺昭箐躲进去,让贺昭箐坐下,然后又交代她一定别出去,不等贺昭箐反对,又匆忙又走进雨中。
这次苏幼雪出去了很久,等到再回来的时候,身上被雨水浸的冰凉,
唯一能动弹的那只手里,捧着几枚小小的野果。
她走近了拿给贺昭箐,声音带着哽咽道:
“妈,吃点果子,吃一点才有力气。”
贺昭箐双眼通红,她默不作声的拿了两个,不是她不说话,是不敢,是怕崩溃大哭。
若不是跟了她这样无用的母亲,女儿又怎会连番历经生死。
她把一颗果子塞进嘴里,垂下的眼眸深处划过厉色。
是她软弱太久了,从怀孕被算计,到十几年的跌沛流离,爱情就是一切。
只要和他一起,名分?钱?那都不重要。
现在经历种种,她才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厉害了,别人才会忌惮你。
若不然你只会是任人宰杀的羔羊。
要是能活着回去,那她一定会夺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苏幼雪自己也跟着吃了两个。
野果酸酸的,味道有些涩口,但是冰凉的咽进胃里总算能缓解一下饥饿,可以再挨过去一些时候了。
她把身上的衣服略微拧干,贺昭箐也拧干了自己的衣服。
两人靠着岩石休息一会儿。
苏幼雪一坐下休息便开始昏昏沉沉的有些意识不清。
夜里,苏幼雪果然发起高烧来。
她时冷时热,哆哆嗦嗦的喊妈妈,像是坠入了冬天的冰河,简直快要沉浸在那无边阴冷中。
忽然,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揽住,苏幼雪烧的迷糊,眼睛里满是泪水,呢喃着喊了一声妈。
贺昭箐抱紧了她一起落泪,连声应着,
“雪儿,雪儿。”
苏幼雪毕竟年轻,之前经历车祸从生死边缘活下来,身体虚弱还没恢复,但这段时间沈琰没少给她喂各种营养品,到底是挺过来了。
这次醒来,她发现贺昭箐瞧着精神也好了些。
没有刚开始见到时精神那么涣散。
那是长期没有进食导致的虚弱。
她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苏幼雪又出去摘了几个野果子,拿回来给贺昭箐吃。
贺昭箐看着她,她不肯吃野果,把那枚小果子推到苏幼雪嘴边,小声道:
“你吃,妈妈不饿。”
天一直灰蒙蒙的,雨下的小了些,但是也更阴冷了。
小山洞里,贺昭箐紧紧抱着苏幼雪,眸光里满是慈爱,时不时的去轻抚一下她的头顶,吹吹她头上流血的地方:“不疼了,不疼了。”
苏幼雪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凝固,只是被雨水冲下一点来像是半张脸都浸了血似的可怖。
她笑着握佳贺昭箐的手:“嗯,不疼了。”
贺昭箐眼睛弯起来,她样貌很美,即便现在消瘦虚弱不堪,依旧是美的。
贺昭箐亲昵的搂着苏幼雪,柔声的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我在家等父亲,他有许多学生,以前的时候,论文都要看很久呢。”
“外公?”苏幼雪眼睛睁大了点。
“是呀。”贺昭箐点点头。
而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便是一阵山石滚落的声响,贺昭箐吓了一跳,把怀里的苏幼雪圈的更紧一些。
苏幼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贺昭箐摇头,小声道:“不行,危险。”
“我们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不等他们找到我们,我们也会被饿死,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
苏幼雪安抚后,起身走出这个隐蔽的山洞,又小心的用旁边的树枝将缝隙遮挡住,这才离开。
上山来的是黄牙男人。
他和另外几人分开寻找,黄牙冒雨找了一夜,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半个人影,竟七绕八拐的转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这里山崖陡峭,下了雨山路又湿滑泥泞,不小心便踩下去一些山石泥土。
黄牙刚才就是踩空了一脚,他骂骂咧咧的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许是走的累了,找了棵大树窝在下头避雨。
黄牙是个心狠手辣的,过去害在他手里的人命也有好几条,他缩着脖子阴沉着眼睛四处寻找,像是一只闻到腐肉的秃鹫。
苏幼雪躲在灌木从里一动不敢动。
既然这人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剩下的那些应该也不会远,她有些担心贺昭箐的安危,刚要转身,忽然嘴巴被人从后面死死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