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夫说,醒了就没事了。”
沈沁梅身上肋骨断了三根,脾脏少量出血,脑袋因为挨了重击,有轻微的脑震荡,颈椎也受伤了,被仪器固定着不能动,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全身上下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
胡爱芬看着心疼的不行。
“妈……”沈沁梅嘶哑的嗓音艰难的吐出一个音节。
“哎,妈在这,妈在这。”
胡爱芬叠声的应着,连忙抹了眼泪。
不多时,沈琰带着陈马龙来了,还带着吴娟煲的汤。
胡爱芬见到沈琰和陈马龙,眼泪那是哗哗往下掉:“马龙你来了,那啥,沁梅刚才醒了。”
陈马龙“嗯”了一声,脸色冷沉,可见心情不太好。
他本来长得就眉目粗犷,剃着平头,眸中浸出寒色,屋内的温度一刹都降了几分。
天知道他接到沈琰电话,说沁梅受伤的时候心有多慌。
大步走到病床旁,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人儿,满目心疼之色。
“医生怎么说?”沈琰问道。
“医生说醒了就脱离危险了。”
沈琰点点头,把饭盒递过去:“妈,你去吃点饭吧,这里我们看着。”
他知道胡爱芬肯定是一直没吃东西,医院里有能打饭的地方,但她肯定不舍得花钱买。
“哎。”胡爱芬接过来,去角落里吃饭了,有两人在这她也放心。
沈琰瞥见她略显佝偻的身影,三日的操劳忧心让胡爱芬憔悴了不少。
陈马龙坐在床边,轻轻握着沈沁梅的一只手。
他听沈琰说,沈沁梅受伤不轻,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陈马龙舌头舔了舔门牙,眼底满是阴戾。
干他娘的!
感觉把郑明贵打轻了。
他应该把人直接废了,或者直接弄死他。
话说,陈马龙前天就到京都了。
只不过先去处理了下郑明贵。
陈马龙能把生意做大做强的,手上怎么不沾点黑?
教训一个郑明贵,还不让人抓住把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也是沈琰没有先报警,喊陈马龙来的原因。
陈马龙是个护短的,自己准媳妇被欺负成这样,不让他出口气怎么能行?
“龙哥……”沈沁梅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音节,看到陈马龙,原本还坚强忍痛的人,在这样一人面前,就像受到伤害的孩子般,委屈难过的哭了起来。
陈马龙是个大直男,不会哄人,也不会什么甜言蜜语,但他有一颗真诚的人,看到沈沁梅哭的伤心,手忙脚乱的为她擦眼泪。
柔声哄着:“不哭,不哭,有我在,没人再能伤害你。”
沈沁梅眼眸含泪的点点头。
“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沈沁梅微微点头,陈马龙于是拿了半杯凉白开,插上吸管递到沈沁梅唇边。
她就着吸管喝了小半杯水,嗓子稍微舒服些,能发出声音了:
“龙哥,孩子……”
沈沁梅怕郑明贵不放过两个孩子。
孩子是她的命根子,若是出了事,她怎么活?
“二姐放心,爸和大哥在家照顾着,没事。”
沈琰马上接话。
沈沁梅放了心,“他……他呢?”
“你是说郑明贵?”陈马龙咬牙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沈沁梅的身体一抖,她安抚的拍了拍,道:
“现在在派出所,放心,他伤害不了你了。”
陈马龙来的那天晚上,等他教训好人,沈琰跟那边的人联系好。
这才带着警察把人抓起来了。
沈琰简单说明了情况,警察也来医院看了沈沁梅的诊断记录。
一开始只当是件简单的家庭纠纷案,留了个小同志看着郑明贵,其他人就都回去了。
没想到大半夜的,京都公安局大领导的电话直接打到了这个小小的片区派出所。
问他们报案人是不是姓沈,年龄多大,长什么样子。
所长睡的好好的,半夜被人从家里薅起来赶到单位,面对这一连串问题却也根本摸不清头脑。
他只知道今晚有个人报案,派了俩同志去现场处理了,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没必要他—个所长亲自过问。
赶紧找来负责这件案子的袁警官,袁警官在派出所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跟最大的领导打电话,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好在他是个老警察,临场经验丰富,面对大领导的提问,一五一十会回答的很清楚。
电话那头听了回复,似乎是跟身边人讨论了两句,袁警官在这头也听不清楚,反正最后大领导交代,务必重视此案,严厉惩处罪犯,不能有半点姑息,还当事人公道,让当事人满意!
袁警官觉得,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他跟所长转述了大领导的话,以及自己的理解,所长也是个人精,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或许牵涉了不得的人物,连夜召集同志们开会,安排部署。
所以第二天,郑明贵病房门口守着的人一下变成了三个。
一个正襟危坐在病房门口,两个年轻些的在门边一左一右站的笔直,不知道的还当里面是什么大案要犯、杀人...狂...魔之类的呢。
等白天郑明贵醒了,立刻就被上手铐带走了。
这两天,姓袁的那位警官也来找过沈琰,案情并不复杂。
他们一审郑明贵就都招了,更何况还有沈沁梅的诊断病案什么的,寻衅滋事故意伤害是跑不了的。
可大领导说了,得让当事人满意。
究竟怎么个满意法,他们拿不准,只能来询问沈琰。
他们表面上说是询问案情,其实旁敲侧击都是问他想怎么处置郑明贵。
沈琰当然觉得这种人渣,最好关他一辈子不要出来祸害人,但到底受到伤害的人他二姐。
所以暂时拖延过去,只等沈沁梅醒了才来问她。
“人现在在派出所,你想怎么处置?”沈琰问,“关个十年八年?或者一辈子不让他出来了。”
“他……我……咳咳……”
沈沁梅情绪稍微有点激动,沈琰赶紧安抚,
“别急别急,你先好好养伤,反正人已经被关起来了,早一天晚一天都没关系,等你好点了再说。”
沈沁梅又尝试着张了张口,到底再没说出什么。
大飞,小飞,阿星知道沈沁梅住院,都要来医院陪着。
被沈荣强阻止了,让他们好好上学。
“妈,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沈沁梅见母亲几天就憔悴成这样也是心疼。
“没事儿,妈在这伺候你,你不好,妈也不放心,今早小琰说,村长专门打了电话过来说了这事。”
这事落云村的村长沈正生是怎么知道的?
郑明贵这不借了钱买了火车票,来京都抓人,离开有一个星期了,郑家一直没见儿子回去。
怕儿子出了什么事。
连忙找人打听,幸好他们在京都有个远房亲戚。
那人也费了好多功夫才打听到消息。
知道郑明贵是被抓起来了,这可把郑家人吓坏了。
他们家就是个给村里生产队养牲口的,混的最好的是这个儿子,在铁道局工作,最后工作也没了,哪有什么人脉关系。
当初就不同意他娶沈家那女儿,非得带着人私奔。
现在好了,工作没了,现在人也进去了。
想来想去,只好找到沈家去,一番打听后,知道他们一家都去了京都。
立刻从杏林村跑到落云村,找他们村的村长。
村长打电话给沈荣强了解了下情况,这才知道是因为把沈沁梅打到住院,郑明贵才被抓起来的。
郑家人第一反应就是:这算什么理由?好歹曾经是两口子,打架闹个矛盾还用得着外人管吗?
让他们买票去京都?他们不愿意。
且不说火车票多贵了,来回都要好几天,家里的活谁干?
他们只好磨着村长打听消息。
郑明贵关好些天,人出不来,半点消息也没有,郑家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最后,村长给出了个主意,既然是因为打沈沁梅进去的,就让他们去求求沈家,或许能有转机。
听到这,郑家人不愿意了。
谁不知道,当初两家都不是同意双方在一起的时候,闹的有多厉害。
现在舔着脸去找人家?
怕是门都没进就被人轰出来了。
听完胡爱芬的话,沈沁梅觉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叫嚣着疼,那些已经好了的伤仿佛再次裂开。
沈沁梅狠狠攥着拳头,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能抑制住想要颤抖的身体:
“他无故殴打我,谁来说情都没用,他必需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也是沈沁梅对沈琰的回答。
她身体好转之后,派出所的同志曾两次来询问笔录,特别客气有礼,其中有一次沈琰也在,那两个同志对待沈琰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毕恭毕敬了,还问他想怎么处置郑明贵。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轻点重点都能随他心意。
沈沁梅不知道沈琰为何有这么大的本事,但是对待郑明贵,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让法律公正的制裁他。
只有郑明贵判刑了,她和孩子才能真正摆脱他。
12月初,郑明贵的判决还没下来,但是听袁警官透露,少说也要十年八年。
因为沈沁梅当时的衣裳被扯掉了,在故意伤害的罪名上又加了条流氓罪,够他蹲很久的。
这段时间陈马龙一直在京都,除了照顾沈沁梅之外,就是买四合院。
之前沈琰和他提了嘴,他想着人都到这了,就直接买了。
最好离沈琰四合院近点的地方,这样沁梅和他们还能互相照应着。
这边沈琰还真看了套四合院,离他住的四合院不远。
房子虽然不如他的面积大,但好歹位置不错,环境不错。
一家五口住,也足够了。
房东叫万卓,急着卖,要价7万。
房子一时卖不出去,一是价格,二是因为租客难缠。
这套房子陈马龙也看中了,有陈马龙还有他带的三个保镖,对于难缠的租客,他很有信心搞定。
谁知沈琰砍价直接砍到大动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