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个男人她固步自封,心甘情愿当了半辈子的金丝雀。
她觉得苏劲松是她全部的世界。
可自从和女儿女婿生活在一起后,她发现了原来自己可以做那么多事情。
觉得自己就鲜活了起来。
她凄然一笑,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男人就没了耐心。
“啪嗒——”一声,巴掌落在贺昭箐的脸上,那保养极好的脸蛋立刻红肿起来。
男人是西单出了名的混混,什么男人不打女人,在他这里压根不存在。
只要钱给够,谁都照打!
“磨磨唧唧,老子在问你话呢!”男人啐了一口。
从来生活在金丝笼里的贺昭箐啥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当下愣住了神。
“妈的,哑巴吗?”
“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正准备动手再扇一巴掌的时候,一声喝厉声响起。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大步走过来。
苏劲松今天过来是想问之前他们谈的事情,贺昭箐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想到来店里的时候,她正好离开。
想着走快一点或许能追上,苏劲松朝着贺昭箐往常回家的路线走,走到半路听到巷子里传来男人的呵斥声。
他本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下意识身形往那走了几步,当看到巷子里情形时,瞬间点燃了他心底的怒气。
许是男人气势太强;。那眼神凌厉中带着愤怒,不论穿着或者气势都像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混混松开了手,和其他的两个混混对视一眼,转身就跑。
他们主打的宗旨就是瞧着惹不起的人,就跑。
惹不起躲得起。
还真别说,苏劲松当过兵,虽然年过五十,但眼前三个混混一拳打倒一个不是问题。
“昭箐,你没事吧?”苏劲松快步走过来,扶着她的手臂,担忧的看着她。
看着她脸颊的红肿,他眼里划过戾气。
那几个人真该死。
自己呵护了半辈子的花朵,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居然被那几个小混混打了。
浓郁的愤怒在苏劲松心里翻腾着。
“没事。”贺昭箐摇摇头,往后退了两步,拒绝了他的触碰,原本柔情似水的眼里看着他都是爱恋,现在只余冰寒,她扯出一抹苦笑:“麻烦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三十多年了,有些错误该停止了。”
说完,不再看面前的男人,转身离开。
苏劲松怔楞在原地,恍恍惚惚了许久。
饶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顺从了自己大半辈子,眼里只有自己的女人,会如此对自己说话。
等到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苏劲松才缓过神来,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当天晚上,那找事的三个混混就被找出来,双手被打脱臼,身上被扒光后扔在了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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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号下午的政治考试,差点没要了沈琰的小命,出了考场,脸色刷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上半身衣服都湿透了。
疼的。
沈军和阿青守在学校门口,看到沈琰的身影出来,既心疼又骄傲。
“明天还有两科,不论考成啥样咱都不要有压力。”
沈军提着水壶,天气热,他自己也是,满头大汗,却生怕沈琰渴,赶紧手上提着的水递过去。
不论考什么大学,只要考上就行,他已经很努力了。
沈军直男的同时又兼备一些开明。
虽然之前他们生活环境落后,但沈军去了京都之后,接受新事物能力很快,他脾气性子直,人很老实,你拿五分真诚待我,我以十分还之。
沈琰脑袋嗡嗡了,思维有些发散,“明天还剩两门,问题不大。”
手虽然受伤了,写字写的慢,但自我感觉考的不错。
考政治考的太累了,沈琰把水喝了,肚子又抗议起来,几人连忙去吃饭。
7月8日,高考还剩下最后两门。
一门数学让不少人心态崩了,物理也不容易,好多人考着考着就哭了起来。
沈琰觉得物理还行,还有一门英语,这他完全不担心。
他这方面是占了便宜,八十年代的英语太过简单,真的纯属送分。
这两天天气非常热,加上胳膊上的疼痛,沈琰每次考完试出来都满身大汗。
心态不稳的,更是燥热的不行,又热又燥,好多人脑子都像被糊了浆糊。
考完试一个比一个垂头丧气。
但好多又想到,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学习,学习的辛苦他们比谁都明白,还有最后一门,考不上好的大学,还能考不上大专吗?
“吴老师,天气太热了,我们那教室连个风扇都没。”
七八月本来就是最热的时候,也是这原因,后面每年的高考都提前到了六月。
吴蓉蓉耐心安抚,“再忍忍,这个时候万一吃冰棍吃坏肚子了……不是,坚持坚持,万里长征就剩最后一步,考完,我请你们吃雪糕。”
来这考试的学生差不多有十几个,吴蓉蓉工资虽然没有那么高,但请十几个同学吃雪糕,还是能请的起的。
冰棍三分钱一个,雪糕就要一毛一个。
沈琰笑着打趣:“吴老师,我们要吃奶油大雪糕。”
大雪糕是最贵的雪糕,一根就要一毛二。
吴蓉蓉捂着胸口,装作一副很肉疼的表情:“好好,只要你们好好考试,都吃大雪糕。”
听到这话,大家都来了精神,心里的烦闷也顿时消散大半。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又怎么想不明白吴蓉蓉为啥这样哄他们,不还是希望他们打起精神好好考试嘛。
英语考试结束,大家就像彻底解放一般,又哭又笑的。
然而还有对答案的。
那对答案就像肉刀子割肉,割的全身都疼。
他们坐着大巴车离开返校,班车上有空位,吴蓉蓉就让沈军和阿青一起上车了。
沈琰想着吃了三天止痛药了,还是疼的厉害,正好去医院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加重的趋势。
这些他都没说,就是不想让大哥担心。
沈琰闭眼休息,想着也不知道沈建军怎么样了?
当晚没人送他去医院,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天亮,有没有死?
死了沈琰也不会有啥愧疚的。
毕竟他们不仁在前。
他的手若是能治好,那他就要他的双手付出代价。
若是治不好,那他就会让沈建军这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琰到了医院,又做了次x光检查。
果然。
伤势加重了。
“本来一两个月好好养养就能好,现在好了,伤势加重了,若想让这只手下半辈子还能活动,就不能再折腾了。”
沈琰点头如捣蒜,等回京都后也没什么需要他大量用手的地方,就是不能抱两个小丫头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沈国华接到电报就坐火车赶过来,坐了十几个小时,来不及松口气,连忙赶去医院。
这时候沈建军已经做完手术,右手截止,左手虽然保留着,但等于也废了,稍微大点的力气都用不了。
等于这辈子都需要人照顾。
一番询问后,找到病房,看到坐在病床旁的王玲,满脸憔悴,双眼无声盯着某一处。
“妈!”
病床上的沈建军在睡觉,一只手没了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被红色染满,另外一只手打着厚厚的石膏,沈国平心痛无比。
他红了双眼。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玲木讷的抬头,看到是沈国华,泪水顿时泪流满面,“国华,你,你终于回来了,你爸,你爸,手没了……”
仅仅三天的功夫,王玲整个人就憔悴的不行,没洗澡没洗脸,显然吓坏了。
她是吓坏了。
沈建军从手术到现在,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受不了这个打击。
他崩溃大叫,让王玲去报案。
他的手是被人用东西砸的!!!
王玲去报案了,派出所派人过来询问。
问他那么晚为什么会在那么偏僻的西城?
有没有看到行凶者长什么样子?
沈建军住在乡下,从落云村到落云县,走路快的也要四十多分钟。
他在县城又没生意,那么晚来县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沈建军哪里会问答?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派出所的人只好等他病情稳定一些在现过来询问。
许是王玲声音太激动,惹得病房其他人疑惑地看着他们,沈国华头皮发麻,把王玲拉出病房,走到没人的走廊。
“电报里你也没说清楚,爸的手怎么回事?”
当天他就收到了电报,他以为是事情成功来报喜的,没想到收到的却是自己爸手断了的消息。
沈国华当天就想要好来,但正好那两天倩倩有时间,就多陪了她两天。
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回落云县。
王玲只顾着哭,眼泪就像自来水似的,流不停。
沈国华有些烦躁,“妈,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不是让爸找人,怎么他自己……”
让他找人把沈琰的手打断,怎么自己的手却断了!
还有最重要的!
沈琰有没有参加高考!?
“是沈琰,一定是沈琰!一定那畜生找人打断你爸的手!”
王玲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
害怕的不行。
沈建军说他的手是被人活生生打断的,那种疼痛到极致的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王玲害怕,害怕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把她的手也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