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谢承泽苍白惨淡的脸蛋,食指指背轻轻刮蹭着他的侧颌,语气意味不明,“你说,他找出来的犯人,会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吗?”
仅才一天,沈渊便将朝堂搅得人心惶惶,参他的折子几乎堆成了山,敏锐的官员几乎都已经察觉到,沈渊这是在借刺客一案,彻查益州赈灾银贪污一事。
一个成都府路转运使,根本填补不了沈渊的野心。
而洞悉力一向敏锐的谢瑾瑜,又怎么会察觉不出这其中异样呢?
谢承泽紧紧闭着眼睛,丝毫不敢动,他是万万不想牵扯这其中的。
尤其谢瑾瑜现在这语气,这动作,分明就是在暗暗警告他:二哥,你别装了,我早已看穿一切,今后你最好安分点,不要与沈渊同谋留下什么好名声,否则我就掐死你……
你看你看!他的手果然开始掐他的脖子了!
男人的指腹顺着那道惹人的脖颈线,划至了青年那微微凸起的喉结,继而宽薄的大手展开,轻轻握住了谢承泽白皙纤细的脖子。
掌心下是温热的肌肤与微弱跳动的脉搏,像极了青年本人,柔弱却又温暖至极。
男人目光贪恋的摩挲着,视线触及到青年略显苍白的唇,不禁微微俯下腰身,却在即将触及之时,又停滞在半空中。
谢承泽只感觉眼前的黑色暗了一度,似是谢瑾瑜抬身靠了过来。
这又是要干嘛?
难道是觉得他这张脸长得太好看了,想扒拉下来贴自己脸上?
谢承泽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谢瑾瑜叹了口气,“罢了。”
若是吓到了,该躲着他了。
眼前的暗度重新恢复,谢承泽也轻轻松了口气:好险,美貌保住了!
谢瑾瑜坐直身子后,从旁边的案架上拿起一个水橘,动作慢条斯理地开始剥皮。
说起来,以前给二哥削果皮的人,是他谢瑾瑜。
二哥幼时性懒,不喜剥果皮也不喜手脏,所以宁愿不吃也不碰。
可即便如此,他也愿意陪着自己戏水玩耍,愿意耐着心、红着眼,半夜用药膏一点点涂抹他背上被教鞭条抽出来的伤,对着他的伤口吹气哄他睡觉。
那时候,是他承包了二哥所有的削果皮。
没有人知晓,那身份矜贵的当朝太子,为此练出了一身削皮不断的本事。
可后来,二哥亲自将他削的红果扔在了地上,说晦气。
他依旧专注地望向了自己,可望向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他的太子身份。
二哥越来越厌恶他,越来越排斥他,谢瑾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甚至曾想过,如果二哥这么喜欢这个太子身份,他未尝不愿意拱手让出。
只要二哥……愿意永远留在京城,永远留在他的身侧,目光仅盛得下他一人……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