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区别吗?”谢承泽不解道。
“那自然是有区别了!”医师连忙细细道来,“殿下,这雪玉膏也有凡品和仙品之分。凡品的雪玉膏粗粝浓香,比较容易制作,价格也便宜,寻常老百姓便买得起,但仙品的雪玉膏却极为细腻清香,工艺复杂成品有限,只有王公贵族才有资格用。”
他这次跟着二殿下出行,就只带了一盒仙品雪玉膏,寻摸着万一要在这里待到冬季,到时候可以拿出来给二殿下使用,以免冬风凛冽伤及那身细嫩的皮肤。
只是没想到现下有了别的用处,那如果是二殿下用,二殿下皮肤娇嫩细腻,必然经不起磋磨,万一是第一次,想要不受伤那就只能用仙品的雪玉膏。
但如果是沈大人用……沈大人武功高强,又常年骑马,忍痛的能力自然是异于常人,用仙品未免就有点浪费了,还不如留着给二殿下冬季护肤用呢!
医师如此暗戳戳地想着。
谢承泽寻思了一下,沈渊这段时日一直为益州之事殚精竭虑,他这个当上级的也不能小气,于是道,“仙品的雪玉膏吧。”
医师身形微震。
原来是二殿下在下啊!
还好多问了一嘴!
默默吃到瓜的医师微微行礼,道是:“下官这便去拿!”
……
城墙上,沈渊身后站着梁万达和荆泽。
沈渊的脸上已无任何异色,对着梁万达道,“商粮大约明日亥时便会抵达江都县,而最后一波难民将于明日午时抵达。待黎、渝两州粮车到达,梁知府便与本官前去与各地商户议价。”
一旁的梁万达连忙弓腰,“是,但凭沈大人吩咐。”
见此,沈渊不禁瞥了眼梁万达。
前一世,他与太子殿下来益州时,这梁万达连同当地几位富绅的态度何其嚣张至极,就连太子殿下都遭受了其蒙蔽与欺骗,导致很多事情都进展不顺。
可这一世……
看着梁万达这被压弯的脊梁骨,沈渊很是好奇,谢承泽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将梁万达收服至此?
就连当初的太子殿下,都未曾将梁万达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挥挥手示意梁万达可以退下了,沈渊又转头看向荆泽。
“沈大人。”荆泽不卑不亢地朝他行礼。
沈渊抬手示意免礼,“你可知,这梁万达为何突然做起了实事?二皇子是怎么买通他的?”
说起这个,荆泽面色不由微微古怪起来。
“怎么了?”敏锐地察觉到荆泽的异样,沈渊双目微沉,当即追问道,“难道说不得?”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荆泽斟酌着语言,“沈大人,可曾听说过……画饼一词?”
沈渊:?
一刻钟后,荆泽行礼后离开,留下沈渊一人站在城墙上,随风凌乱。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画饼”二字,形容得十分到位,谢承泽所许诺的“饼”太过诱人,难怪梁万达为此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但……
谢承泽真的打算让梁万达入朝为官吗?
虽说梁万达办起事来确实精明利索,可毕竟有贪污渎职的前罪……沈渊思绪一顿,抿唇拧了一下眉。
谢承泽,亦有前罪。
但如今,他目前所为皆为利民,就像此刻梁万达做的也都是正事一样,自己……究竟是该暂时放过继续考察,还是该对其继续追究治罪?
无论选择哪一种,对沈渊来说都可以接受,唯独让沈渊无法接受甚至觉得可怕的是,自己对于谢承泽和梁万达,竟然分别选择了不同的答案。
原因是什么,他亦不敢细想。
掌心下意识包裹住了腰间青剑,五指蜷紧在那剑柄上,沈渊转头看向城外,城外的难民越聚越多,乌泱泱的犹如大军压境,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不禁轻喃,“谢承泽……你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