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走!”陈御史拎起食盒,拉着那户部小吏扭头就走,结果刚走两步,就听到前方有人喊道,“哎呦,怎么这么多人啊!各位官爷麻烦让个路,我们这边急着呢!”
众大臣扭头,只见十来个穿着太监服的宫人脚步匆匆,每两人抬着一个红木箱子朝这边走来,那些箱子似乎很重,抬箱的宫人看起来十分吃力。
“这是哪个宫的人?”有大臣探头问道。
“好像是玉芙宫的。”
“那不就是柔妃的人?他们怎么来这里,抬的什么?”
“哎哟,可终于赶上了!”待将那六个箱子抬到承欢殿门口,那玉芙宫的太监,便是对着守门的侍卫催促道,“快去禀告二殿下,杂家带着银子来了,那云锻锦还有沧海珠,还请尽快送去玉芙宫!”
听得此事,侍卫连忙进殿,不一会儿便带着库房管事出来了,那库房管事掀开红木箱子,众位大臣便惊讶地发现,里面竟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好家伙,这是怎么个回事?
“来人,清点一下。”那库房管事的气度一看就是个稳沉的人,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便立马上前,在一番清点后道,“管事大人,数量对得上,共计白银三千两。”
三千两?!这么多!
柔妃为何会突然送二殿下这么多钱?
“哎哟哟,怎么这么多人啊!都让让,我们这边急着呢!”熟悉的台词响起,众臣回头,便见又一路人马急匆匆提着箱子走过来,“都起开,耽误了熹妃娘娘的东西,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快去禀告二殿下,杂家带足银子来了,熹妃娘娘还想要两匹云锻锦,她愿意出比柔妃娘娘还要高的价!”
“什么?”柔妃那边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这云锻锦极为稀贵,几年都不一定能产出一匹,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皇宫内唯有的三匹云锻锦,可都在承欢殿。
原本说好了的,这三匹云锻锦都卖给柔妃。
可谁曾想,熹妃竟是突然跳出来,说是要加价,还一下子就想要两匹!
“哼!早就知道你们重华宫的不当人,啪啪!”那玉芙宫的太监拍拍掌,便见草丛后又走出几人,提着银箱子高声道,“娘娘早就吩咐让我们多带些银钱,就是为了防你们这些小人拦路阻挠!”
“你们才是小人,一个破商户之女,也敢将云锻锦买断?若是识相,速速……”重华宫的人不禁恼羞,正当两方人马即将闹得不可开支,第三路人马横空出世,“都让让,妲贵人的路你们也敢拦——?”
大臣们:?
又来?
不仅又来了,还又又又来了,后宫佳丽十几个,几乎每个宫都来了人,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则是来看热闹,好回去给讲给自家主子听。
库房管事站在最前方,仿佛早已看淡生死,宠辱不惊道,“各位不必再争抢了,之前说好的多少价,能换什么,都是定数不变的,熹妃娘娘若真想要那云锻锦,大可去玉芙宫与柔妃娘娘索要。”
他淡淡扫了一眼这些后宫宫人,“诸位在我承欢殿门口闹事,若是惊了殿下的病体,一怒之下将所有珍宝都收回,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不敢再出声。
谁不知承欢殿那位喜怒无常?若当真惊扰了他,那这些奇珍异宝可就再也没机会拿到手了。
身为后宫之人,他们最是清楚建帝对承欢殿这位的宠爱,而但凡与承欢殿有关的东西,譬如一枚沧海珠,便是能让皇帝陛下去妃宫之中侃侃而谈,待侃到了深夜,会宿在哪里便不必多说了。
因此,这东西必须到手。
见众人都歇了声,库房管事这才看向人群,“哪位是户部的官员?”
突然被点名,户部小吏愣了一下,连忙出列,“是在下。”
库房管事打量了一眼户部小吏,这才淡淡道,“你速速赶回户部,派人将这些银子带走。”
户部小吏茫然:“啊?”
“这些银子,是殿下捐给益州灾民的。”库房管事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之色,“殿下说了,户部尚书大人会知道的,这些银子该去往何处。”
户部小吏愣然,随即便是立刻领悟了其中深意,连忙抬手道,“下官明白!二殿下宅心仁厚,怜悯益州百姓受难,拖着病体也要为百姓筹银,实乃文武百官之楷模,吾等之前误会至深,实在惭愧啊!”
其他大臣反应过来,也是一脸愕然,纷纷附和,“吾等惭愧啊!没想到二殿下竟是如此深明大义!”
一旁的陈御史,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待反应过来之时,蓦地老脸通红起来。
他竟是误会二殿下了?
他真该死啊!
那库房管事又挥挥手,身后一人端着银盘上前,上面放着是,是整整三十九两九钱九十九文,他淡淡道,“这是殿下之前答应的捐银。”
户部小吏连忙接下,手里的捐银条子被库房管事带走,承欢殿的大门再度紧闭,谢绝了一切来客。
众臣恍惚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户部小吏清点了那些箱子,颤抖着声音道,“整整一万两白银!”
谁能想到,一向抠门只进不出的二皇子殿下……竟是为益州灾民捐了一万两白银外加三十九两九钱九十九文!
这要是放在以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二殿下,您当真是——
大限将至了吗!
一时之间,宫中谣言再起,犹如大风狂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