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糖 作品

第1章 恶毒反派二皇子,苟着富贵谢承泽

 卧榻之上,一身金丝红袍艳如秋红海棠,衬得那榻上之人肤色如雪般细腻皎白,一张雄雌莫辩的脸,眉心微蹙,显落出了几分少年气,一眼看过去,只觉美得惊心动魄,偏偏这股少年气又带着些霸道与骄纵,让人不敢直视。 

 他与生母花贵妃长得如出一辙,人人道是二皇子生得国色天香,便是京城第一美人见了,都要黯然失色不少,此话确实不假。 

 但这样的美人,却是衔了剧毒的蛇蝎美人,他心狠手辣、罔顾人命,残害手足与忠良,最终在结局时落得下场惨淡,被太子一脉的权臣沈渊,一剑穿心钉死在了龙座之上。 

 这便是《权臣》这本书中,属于恶毒反派二皇子谢承泽的结局。 

 谢承泽举着铜镜,反复打量自己的脸蛋,暗道,大抵也是这般绝色无双的容貌,加上监天司说他是什么福星下凡,才让原主即便没有皇室正统的血脉,却也依旧在朝廷之中,享有着属于皇子的特权。 

 甚至皇帝等人也对他纵容无比,若非他杀了镇守边关的大皇子,他本能锦衣玉食过完这一生。 

 但他太贪了。 

 想到自己会被沈渊一剑穿心而死,谢承泽浑身抖了抖,暗道断不可去争那什么皇位。 

 也不知那皇位到底有什么好争的,天天起早熬夜批奏折,跟007有什么区别?反正他谢承泽既然穿来了,就绝不会碰皇帝之位半分!!! 

 他要当“苟”富贵的摸鱼大户! 

 翌日,上朝。 

 谢承泽一身绯红朝服,独身一人立于朝堂之上,宽薄的下衣襟摆与袖袂处,用着极细的金丝绣着金色锦鲤与海棠花,生动得犹如活物游跃于衣袂之间,衬得他愈发恣意张扬、骄纵蛮横。 

 然而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却让他多了几分猫儿似的懒劲儿,小脑袋垂在半空打着瞌睡儿,困得那眼尾都沁出了一滴泪儿来。 

 早班实在太磋磨人了,光是洗漱着衣便要耗费不少时辰,他这个住在宫里的皇子都觉得睡眠不足,更何况那些住得远的大臣们了。 

 唉,好想找个地方猫觉啊。 

 谢承泽的小眼神迷迷瞪瞪在大殿上四处瞄,最后却发现,唯一能坐的地方,竟是只有最上面的龙座。 

 且那龙座又大又宽,甚至还细心地铺了金丝软垫,他都不敢想若是能够猫上去窝一会儿,能有多舒服…… 

 谢承泽眼神里不禁流露出来垂涎之色。 

 谢瑾瑜一进大殿,就看到谢承泽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龙座,脸上尽是对皇位的觊觎与贪婪。 

 他眼底不由泛起冷笑。 

 他这位并非皇室正统的二哥,还真是对这个位置念念不忘啊。 

 二皇子并非皇帝之出,已是皇族之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毕竟当年花贵妃算是皇帝抢来的,那时花贵妃已经怀孕,即便皇帝对外宣称那是他的血脉,甚至大臣们都信了,但后宫和几位皇子却是都知道真相的。 

 所以他们都心知肚明,谢承泽绝无可能继承大统。 

 只有谢承泽自己不知道。 

 谢瑾瑜大步走向谢承泽,他生得俊朗清逸,一身玄金色太子袍更是衬得身姿挺拔卓越,气质矜贵高雅,当抵得上一句“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哪怕是疾步快走,都是行如风步似云,未有一丝扫兴的丑态。 

 “二哥。”他站定在谢承泽身侧,目光轻落在他的脸上,话语间不知是称赞还是嘲讽,“你来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早啊。” 

 谢承泽扭头,对上那张俊朗非常的面孔,顿时挑眉一笑,“哟~这不是……” 

 “太子……”小老弟“吗?” 

 谢瑾瑜眼眸微闪,幽邃深沉的眼神令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然而下一刻他又温润一笑,月华般柔和的眸子轻轻眯起,“今日二哥怎得这般生疏,你以前可都是叫孤三弟的。” 

 谢瑾瑜惯以笑待人,举手投足之间颇具有君子之风,令人觉得太子敦厚亲切,但看过原书的谢承泽却知,此人最是城府深沉,心机手段了得。 

 尤其那双月眸每每眯起之时,瞧着温和友善,却是暗暗涌动着疑心与猜忌,盘算着如何将敌人不动声色地置于死地,最是招惹不得。 

 敏锐地察觉到谢瑾瑜身上散发出的那一丝微妙的危险气息,谢承泽寒毛微立,立马笑嘻嘻地转移了话题,“太子弟弟,来这么早,吃了吗?” 

 太子弟弟。 

 听到这个称呼,谢瑾瑜瞳孔微缩。 

 经年往事,好似一下子就撬开了记忆的洪流闸门,令谢瑾瑜心绪难平,看向谢承泽的目光愈发晦涩不明。 

 他已经许久不曾叫他太子弟弟了。 

 小时候,谢瑾瑜极为喜欢去找谢承泽玩,因为相比性格木讷又冷淡的大哥,二哥谢承泽又漂亮又温柔,总是声音绵软可亲地喊他太子弟弟,不但教他写字读诗,逗鸟捉鱼,更是在他课业不良被母后训罚鞭笞之时,小心翼翼地给他抹药擦身。 

 他这个受伤的人都不曾哭,可谢承泽却心疼得哭得比他还惨。 

 他曾说,他最是喜欢太子弟弟了。 

 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便开始不再叫他太子弟弟,他开始参手朝廷,开始心狠手辣,开始虚伪至极地喊他三弟。 

 好似在强调,他谢承泽,也是皇家的种,他谢承泽,不认他是太子。 

 而今日,谢承泽突然提起这个对他来说几乎是禁忌的昵称,又是为了什么? 

 谢瑾瑜一瞬不歇地盯着谢承泽,想要看透他到底为何突然一反常态,谢承泽被他盯得发毛,不禁略退一步,“怎么了?” 

 瞧见谢承泽这似乎有些畏怕他的模样,谢瑾瑜眼眸微闪,差点儿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 

 谢承泽怎么可能会怕自己呢? 

 他最是会挑衅自己、惹怒自己,若说这天下之人谁最能挑动太子的气弦,谢承泽当之无愧。 

 本想讥讽几句,却蓦地瞥见谢承泽那眼尾处的一点未干的泪迹,他话语一顿,语间多了几分别扭的挖苦,“二哥这是哭了?被谁欺负了?” 

 “嗯?”谢承泽摸了把脸,绯红的朝服袍袖下,莹白的指尖一闪而过,“哦,不是,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