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听梁万达扯着嗓子对身旁的护卫道,“待本官回益州,定然要将那水利之堰旁雕凿出的地方功德榜砸掉!”
“可恶的二皇子,当时分明说那些银子是各地百姓心善慈悲,见我益州受水患之灾死伤无数,因此才为我益州百姓捐赠银两,愿我们渡过难关,还命我等写下欠条,待日后产粮富裕之时,必要回哺各地的百姓,以报救命之大恩——”
梁万达气得嗓子都破音了,“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原来都是骗本官的!这些银子根本不是各地百姓好心捐赠,而是他二皇子不择手段抢来的贪银!”
学子们一听,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等等,大人刚刚说,那些银子乃二皇子言为各地百姓所捐赠?而不是他自己极力揽财而来?”
“他还让你们写了欠条?还说令你们日后回哺各地?”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有学子轻吟此八字,不禁有感而发,“好一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原以为摄政王是为了自己的功绩,才在各地揽财为己所用,万万没想到,摄政王虽行事乖张了些,却是以各地百姓慈善为名,向益州捐赠了赈灾银,传扬的是各地百姓的善心,而非独占美名、不知回馈!”
“此举,虽不尽善,却是尽美!”
“按照律法,贪官抄家所得的财银,通常都要收入内库,并不会直接流回百姓口袋之中。摄政王将抄来的贪银直接以百姓之名捐给益州百姓,待益州天府之田建成,将万粮流回饥荒之地,乃知恩图报的具现,亦乃国城存在的意义!”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难挑千斤担,众人能移万座山,这何尝又不与益州开山分江之道相辅相成,令人生出无限感想?!
“虽不符律法,却是尽道情之一字。律法森严,人情温善,而事急从权,摄政王取万民之财建造天府之国,在下斗胆认为,摄政王并无过错!”
“说得对!我认同!”
“是吾等愚昧,误会摄政王了!”
风向再次掉转,学子们也不再争辩与斗殴,建安本就不够稳定,正是需众人拾柴之际,他们怎能因此对日后的同僚动手,差点寒了摄政王的心。
京城内的气氛重回融洽,对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学子们也有了不少的感慨,纷纷探寻着是否能够形成真正的八方支援,又应该如何往之靠近。
而重回马车上的梁万达,也默默抹了把汗,嘴角勾起事已得逞的笑容。
他的演技,可真棒!
——
坤宁宫。
曹倾然取下手腕上的桃木佛珠,放在了那漆红木桌上。
“陛下,并无动作?”她淡淡问道,毫无波纹的水眸望着那枚断魂香,指尖一点点将其碾碎为粉末。
青嬷嬷犹豫了一下,这才回道,“陛下近些日子什么都没做,都是让摄政王全权处理的,除了吩咐了一件事……”
“哦?”曹倾然的声线一样毫无波动。
“除了……命人制作了新的龙袍。”
碾香的动作一顿,曹倾然的眼眸与声线同时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可知,是为谁准备的……”
“这……”青嬷嬷顿了顿,“似是二皇子的尺寸。”
曹倾然蓦地轻笑一声,眼底掠过几丝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