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未到春季,夜里还很凉,被屋顶的小风一吹,谢承泽的醉意便是被吹散了不少。
他曲腿席地而坐,抬头看了眼盛世淮,“原来盛司使还会武艺?本殿竟是从未听说过。”
“只是会些轻功傍身罢了。”盛世淮笑着摇头,也跟着坐下来,见谢承泽伸手想捞他手里的蓝桥风月,他抬起手臂一挡,“殿下莫急。”
将酒坛放在中间,盛世淮从袖中取出两盏成色颇佳的玉杯,递给了谢承泽一个,“美酒配佳盏,这赏月才有滋味。”
谢承泽接过那玉杯,指腹缓缓摩挲过杯璧,细腻温润之感油然而生,不禁感慨道,“此杯剔透如冰,质地非凡,想不到盛司使家中竟藏有这等好物件。”
“臣的祖上好歹出过宰相,家中还是有些底蕴的。”盛世淮淡笑道,三言两语便是含糊过去了这杯盏的来路,“殿下,请。”
他举起酒坛,在谢承泽手中的玉杯倒上了酒。
只见琥珀色的酒液落入了玉杯之中,深红中略带着透亮的橘黄色,轻轻嗅之可闻到淡淡的花香味儿,谢承泽抿了一口,便觉入口生津,酸甜协调的酒醇味道在齿间和喉咙里漫开,回味爽净又悠长。
“怎么甜滋滋的。”谢承泽有点嫌弃,“一点儿都不烈,如何消愁?”
盛世淮笑了一声,并未介怀他的嫌弃,而是好言劝慰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喝多毕竟伤身。二殿下与其沉醉于烂酒里,倒不如找人倾诉一下,总好过一个人颓靡不振,失了臣在辽州时见过的英姿风采。”
听闻二皇子从不近酒色,如今却喝得这般烂醉,看来是真的对皇室失望了。
“呵,说得好听,可又有何人能解我忧呢?”谢承泽轻嗤一声,一口闷了玉杯里的酒液,烦闷道,“即便听了沈渊的话,削弱了曹家的权势又如何?本殿的势力还不是一样也被对方清理得干干净净?本殿都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咦?”盛世淮有些讶异,“殿下忧愁的原来是这个?奇怪……”
谢承泽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奇怪什么?”
“臣还以为沈大人……”盛世淮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谢承泽,随即又摇摇头,“应该不会的,这朝中谁人不知沈大人是殿下您的人,他应该不会……”
盛世淮这般闪烁其词、吞吞吐吐,顿时让谢承泽急了,他紧紧攥着玉杯,面色不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沈渊他不会干什么?”
“哎,或许只是臣误会了。”盛世淮叹了声气,“殿下应当知晓,若想在朝中有自己的势力,兵权是必不可少的。臣之前在辽州见您与大皇子交好,还以为沈渊大人已经告诉您了,要在太子出手之前拉拢大皇子才是。”
谢承泽蹙起眉来,沉默了许久才道,“他没说。”
盛世淮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随即抬手抵了下唇,思忖道,“嗯,许是沈大人困在狱中,还没来得及说吧,只是现在太子的势力如日中天,若是让对方先得手了……”
谢承泽的脸色微微沉下来,“他虽在狱中,可与本殿传话并不麻烦,不可能是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