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1871 作品

第112章 前往彭玉麟营地(第2页)

 曾纪泽又将顺道带来的十几门先进的洋炮赠给了曾国荃,而后便离开他的大营,连夜前往了九洲。在那里,还有一个人是他必须要说服的。 

 虽己至夜,但金陵城地枪炮声仍此起彼伏,骤然闪起的火光,不时的将茫茫地江面照亮。江中星火遍布,那是湘军地水师夜色中巡江。 

 曾纪泽搭乘着他淮扬水师的“游龙”号炮舰,抵达了江中的九洲。彭玉麟的水师负责九洲的防务,他的水师大营也设在这里。 

 彭玉麟治军极严,他军中有规定。凡外人入内,皆不可带武器,即使是曾纪泽这样特殊的身份,那些铁面无私的水勇也不肯徇私。 

 白震山相当的不满,便与那些要收缴他武器的水勇们争执了起来,那水勇头不敢太过嚣张,颇为为难的说道:“这是我们雪帅地铁令,小的若是不收了你们的武器,雪帅就会要小地的命,还请大公子开恩,不要为难小的才好。” 

 湘勇们还是习惯称呼曾纪泽为大公子,虽然听起来很亲切,但却让曾纪泽意识到,他想要摆脱曾国藩的阴影笼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曾纪泽很是欣赏彭玉麟的严军之方,在湘军风气败坏的大环境下,彭玉麟能够如此治军,实属不易。毕竟,历朝历代,能够夺取天下的军队,不管在前期如何,最终还是要走上不扰民的正轨。像湘军地这般风气,只怕将来还得下力气整顿。 

 曾纪泽也不以高位自恃,便叫白震山等一干亲卫兵们将兵器老实交出,那些水师的水勇这才放他们进入大营。 

 曾纪泽来得仓促,并没有提前向彭玉麟通报,故他来到彭玉麟的大帐时,这位刚首不阿的雪帅正提笔案前,聚精会神的作画。 

 曾纪泽不便打断了他的雅兴,便是蹑手蹑脚的悄声入内,站在彭玉麟的背后观他作画。 

 彭玉麟画的是一幅梅花图。画中之梅老干繁枝。鳞鳞万玉,其劲挺处似童钰。曾纪泽虽不是鉴画地高手。但他也看得出,彭玉麟的画功并不算很好,但这画看起来却饱含着忧思之情,叫人感触良多。 

 他全身心的投入到画境之中,曾纪泽就站在他身后咫尺之处,他竟是没有发觉。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梅图作成,彭玉麟凝望着那画良久,表情也随之变化不定,仿佛心中有什么难言的情思。 

 许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声,在那画的右下角盖上一章,章曰:一生知己是梅花。 

 看到这一句诗时,曾纪泽恍惚大悟。 

 野史有载,据说彭玉麟的父亲当年在安徽为官,娶了一个安徽的夫人,彭玉麟不招待见,故从小被寄养在外婆家。当时他的外婆有一个养女,名叫梅姑,比他年长一岁,两人从小情投意合,在彭玉麟十七岁那年地夏天,两人坐在藤椅上吟诗作对,私定了终身,那一天,正好是七夕。 

 两情相悦地他们,却因八字不合遭到了家人的反对,正好在那一年,其父辞官,携彭玉麟无奈地回到了老家湖南,两人从此分开,一别就是十西年。 

 十西年后,彭玉麟听闻梅格的夫君去世,即刻派人前往安徽将无人照顾的外婆和梅姑接来湖南同住,久别重逢的他们,很快如干柴烈火一般,旧情重燃。 

 而此时,彭玉麟的夫人受不了如此屈辱,便趁着彭玉麟一次外出作战的机会,在彭母的主持下,将梅姑强嫁到了别家。西年之后,梅姑死于难产,彭玉麟闻之身心俱裂,哭吟“一生知己是梅花”,从此立誓余生要画下万幅梅花,以纪念他心爱的梅姑。 

 人言满清统治下的中国,礼法森严,人心僵固。而彭玉麟一介武夫,却能情深如此,实为感人。此刻,曾纪泽看到的不再是一个拖着辫子,情智干涸的满清官吏,而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痴情男儿。 

 “我家小苑梅花树,岁岁相看雪蕊鲜。频向小窗供苦读,此情难忘二十年。二十年,二十年呐……”彭玉麟思念所至,喃喃赋诗一首。 

 曾纪泽叹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又有多少有情人难成眷属,雪帅还要放宽些心呀。” 

 彭玉麟一怔,猛回头来,见是曾纪泽,不禁又是惊又是喜:“大公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曾纪泽歉然道:“我来了有一会了,不忍扰了雪帅雅兴,所以一首没有出声,雪帅见谅了。” 

 彭玉麟笑道:“哪里是什么雅兴,不过是随手画画而己,浅陋之作,不值一提。” 

 曾纪泽将那梅花图细细又看,赞道:“雪帅将一腔情意,尽倾在这梅花图之中,可谓深情如海呀。梅姑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感到欣慰了。” 

 彭玉麟愣了那么一才,苦笑道:“我的这些陈年旧事,没想到大公子也听说了。唉,枉我官至提督之尊,却还放不下这儿女私情,让大公子见笑了。” 

 曾纪泽摇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倒觉得雪帅至情至义,是当世之奇男子,比那些高居朝堂,铁石心肠的什么亲王、军机大臣们强过百倍。” 

 “我哪里敢当,大公子谬赞了。”彭玉麟嘴上谦虚,但那表情却很是欣喜,显然曾纪泽的的理解让他很高兴。 

 “雪帅,我冒昧的问一句,当年令尊是否因为你和那位梅姑的八字不合,所以才不准你们结成百年之好的吗?”曾纪泽开始了他的诱导式煽动。 

 “唉----”彭玉麟摇头长叹,表示默认。 

 曾纪泽哼了一声,讥讽道:“所谓生辰八字之配,本就是愚昧迷信之说,满人掌控华夏两百余年,没能教化民心,开启民智,却将臣民们禁锢的越发的愚昧。也难怪前朝与外夷屡战屡胜,而今时却被人家打得割地赔国,丧权辱国了。” 

 彭玉麟神色顿为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