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泽在东湖边的望江阁找到亚瑟威利时,这个潦倒的英国男人正喝得酩酊大醉,冲着酒馆小二嚷嚷着英语,一个劲的还要酒,搞得人家莫名其妙。威利见人家不给他上酒,一怒之下上前揪住了小二,怒吼道:“为什么不给我上酒,难道怕我没钱付账吗,你瞧,老子有的是钱。”威利边叫边不太利索的掏口袋,而翻出来的却只有几个铜板。
自古以来,不管东方西方,现代还是古代,商人都是认钱不认人的,管你是大辫子还是洋毛子,有钱就是爷,没钱就是鳖。小二一看威利很嚣张的掏了半天,却只掏出了几个铜板,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威利略有点尴尬,却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之状,“我的钱忘在酒店里了,待会儿派人送来就是了,你别管那么多,尽管上酒就行了。”
小二这时就有点不爽了,一把掰开了威利,正要发作时,曾纪泽忙上前几步拦下,掏出几枚碎银给他,吩咐道:
“这位先生的账我付了,你别再给他让酒,拿一碗醒酒汤来吧。”
小二一见银子笑脸马上回来,点头哈腰的应承而去,不多时就端来了一碗醒酒汤。威利酒醉了七八成,早分不清东西南北,方才又和小二嚷嚷一阵子,费了不少的力气,一屁股瘫坐椅子上,晕乎乎的还得曾纪泽“伺候”着他吞下醒酒汤。
窗户打开,清爽的湖风吹入阁中,过了一会,威利的酒劲下去了,这才看清楚坐在他对面笑盯着他的人是谁,恍惚了一下,“是你呀,我想起来了,你说过要请我喝酒的,这下的正好啊,这桌的账就由你来付吧。”
威利不记得曾纪泽看到了他刚才的窘相,还以为是碰上了救星,以免待会儿没钱付账时的狼狈。
曾纪泽一笑,故作玄虚的说道:“没问题,我这回不光要请你喝酒,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威利不远万里来中国就是报着东方发财梦,只可惜他这人除了会打仗之外,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在中国游荡了许久,身上带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可还没找到一桩能让他发财的买卖,他在这里喝闷酒,多少也有心灰心冷的原因。
曾纪泽的话无异于给威利打了一剂强心针,但他也不笨,很低调的询问曾纪泽是桩什么买卖,曾纪泽也不拐弯抹角,首接了当的说想请他做洋枪营的总教习兼副营官。
威利大喜过望,他本来是担心曾纪泽让他做的事他做不成,但总教习这份工作正符合他的能力,而一份事军事岗位的工作,更是他最想要得到的。
威利这小子和那些英火商一样,都是一门的生意精,他立刻意识到他将要担当的职位在洋枪营中将是一个怎样重要的角色,除了像他这样具有职业素养的外人外,曾纪泽别无选择,所以他把自己的薪水要求提的很高,开口就要一年一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