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急躁了些,尚未立冬也就寒露前脚刚过,第二天就开始下起了大雪,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有些措手不及,好多人连过冬的厚衣服都没从箱底翻出来晾晒,鹅毛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地上的积雪足足有两尺厚,一个成年人站在雪地里,只露出上半身,屁股以下都在雪里埋着。
大人们是恨透了这鬼天气,连见面第一句打招呼的话都从“他叔或他婶,吃了没?”变成了“他叔或他神,你说今年这天气怎么这么邪乎?”
大人是不高兴,但是孩子们却开心坏了,在雪地里同那草原上脱缰的野马一样,尽情呐喊,放声大笑。
此时的李月初为人妻,今年是她跟丈夫结婚的第三年,此时的她站在门口,看着马路上戏耍的小孩子,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心道要是自己也生一个就好了。
不知道为何,李月跟左岸结婚后,一直怀不上孩子,夫妻俩为此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能力之类能看的名医都看到了,但是每次检查的结果都说两人身体没事儿。看医生不能解决,两人便又到处拜神求佛,凡是庙宇道观,二人也都拜遍了。
可是,二人还是要不上孩子,慢慢地夫妻俩都有些失望了,幸亏丈夫左岸读过书,也是通情达理,并没有因为妻子怀不上孩子,而埋怨。可丈夫越是如此,李月心里越是难受。
这时期的农村里,如果夫妻结婚一两年没有孩子,必定会被人说三道四。而不管真实原因是什么,出了这种事,所有的舆论都会指向女方。
相比较前两年,今年过来,李月身体越见消瘦。
农历十月十日傍晚,李月如同以往一样,吃完饭就偷偷跑到耳房里,揭开墙上一块红布,一个壁龛出现在眼前,上边摆着一尊神像,这神像是一个老头的形象,白胡子,白头发,一身青色的长袍,倒是有些仙风道骨。
“老神仙,求求你显显灵,能让我怀上一男半女,我李月发誓,余生一定好好供奉您!”
李月跪在地下,双手合十,一脸虔诚,说完后又磕了三次头。
冬天的夜晚,黑起来特别快,外边的天早已漆黑一片,除了零碎几声狗叫和不知名的鸟叫声,显得特别安静。
“哇、哇、哇…”
突然一个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份安静,李月刷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谁家婴儿在哭?怎么听声音好像就在我家门口一样。”
正在李月纳闷时,丈夫左岸从正房里神色紧张地走了出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妻子问道:“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李月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两扇门扇紧闭的大门,说道:“好像是在门口。”
丈夫左岸壮了壮胆子,抄起一把铁锹,慢慢向大门口走了过去。
李月担心丈夫安危,顺手抄起一个扫帚,跟在丈夫后边。
左岸用铁锹慢慢挑开了大门,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正躺在他家大门口。这婴儿看到左岸,立马停止了哇哇大哭,竟然笑起来。
就这么一瞬间,左岸的心都融化了,他一把将婴儿抱起来,赶紧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婴儿贴着肉放在了胸口处,最后用衣服紧紧地抱住,只露出婴儿的头来。
紧跟在丈夫身后的李月,几乎是跟丈夫同一时间看到婴儿的,婴儿的笑不光融化了丈夫的心,同样也融化了她的心。
看到丈夫将婴儿揣进怀里,李月立马紧张起来,刷一下窜到了他的眼前,目光完全沉沦在粉雕玉琢的婴儿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