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抱着果果头也不抬地说:“当然可以。”
小狗的鼻头不像以前那么湿润,毛发也暗淡无光,像一块不干净的破抹布。
楚音的心被拧住一样的疼,他曾经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主人、好爸爸,可在生活的重压下他才知道他有多么的失职。
“你连果果都照顾不好”这句话把楚音从胸膛到后背捅了个对穿,到现在伤口还凉飕飕地血流不止。
司立鹤柔软的嘴唇对他说过那么多甜蜜的情话,每次都让楚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也是司立鹤将每一个字拼凑成最伤人的言语,把他贬低得像尘埃一样渺小。
既然不喜欢他,就像陈邵风那样给他下药,只跟他上床就好了,为什么要招惹他、欺骗他,等他捧出一颗真心时又将他踩在脚下,让他沦为笑柄,让他本就狼狈的名声更加肮脏?
所有人都觉得楚音是婊子,给他安莫须有的罪名,而在经历了那么多指摘后,现在,他真的“众望所归”了。
楚音猜到司立鹤暗中派人在跟踪他,但他也要感谢司立鹤教会他掩人耳目地乔装打扮。
七点整,robert的车驶入狭窄的街道,等待他今晚的伴侣:一个中性打扮的窈窕“女郎”。
楚音摘下了假发和帽子,看着金发碧眼的robert,在心里想,他很幸运,至少他新的交往对象年轻英俊。
他朝青年挤出个笑。
robert会说中文,但不大标准,刚见面就叫楚音sweet honey,手一伸揽住楚音的腰,在车里跟楚音调情,暧昧地祝楚音和他have a good night。
活了二十二年,结过婚离过婚还有过婚外情的楚音才发现,原来男人哄人的手段大同小异。
robert带他在西餐厅吃浪漫的烛光晚餐,认识不到一小时,他的新男朋友已经满嘴honey和baby,还体贴地给他切牛排,倒红酒,送礼物。
他的新男朋友将六万块的手镯戴到了他纤细的腕上,明天他会挂在二手网站卖出去,再将这笔钱打到司立鹤的账户里。
他突然有点恶心,用餐的动作一顿,说想去洗手间。
很有绅士风度的robert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他摇摇头,“我很快就回来。”
还没走进卫生间一股酸水从胃里涌出来,他狂奔进隔间,哇啦啦将刚才吃进去的食物、喝进去的红酒吐了个干净。
楚音大口大口地喘息,上下牙打颤,他知道吃完饭会发生什么,后知后觉地害怕,可开弓没有回头路,他拿了礼物,要做一个合格的情人,不该让robert久等。
水流冲走呕吐物,楚音漱口,不敢面对镜子里丑陋的面孔,匆匆洗了把脸,继续出去和他的新男朋友用餐。
不小心撞到个人,有点眼熟,大概从前在某个宴会里碰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