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好像发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愈发兴高采烈地吹了过来,我们如风中的纸鸢,串成一线,虽然穿着厚重的衣衫,颜面四肢依旧被吹得变了形。
最接近我们的一根钢钎,正一点一点被从冻土里拔出来。
贾四道受力最大,前面的人抓不紧绳子,最终都要滑向贾四道处,如果贾四道也脱手的话,我们将全被抛至空中。
只见贾四道咬紧牙关,用两条腿夹住绳端,用尽全身力气,总算在西风里翻了个身,将主绳缠在自己腰际,但他还不敢松手,又将主绳绕在两只手上,以防滑绳。
我则试图爬回固定点,但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往往迎风爬了几米,指间力量稍微一弱,顿时就被风吹回原位,有时还被吹得更靠后。
我第五次尝试失败,但是却离固定点越来越近了。因为我身后的大眼也在一点点朝固定点前进,每次我被风吹回来,大眼都用自己的双肩去硬撼我的冰爪,总算将我推得靠近固定点,然后双脚落在了地上。
我明显地感觉到指尖的肿胀麻木,那是被主绳勒得过紧,手部血液无法循环造成的,我很清楚,持续充血加上低温,我的一双手极可能坏死废掉。
张灵越接近地面,越靠近钢钎,前面的西风阻力就越大,离钢钎还有两米远时,竟然再难前进分毫,看着好似伸手可及的钢钎,却始终够不到。
大眼的牙几乎快咬碎了,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低沉的声音,却还是无法向前。我有心拉他们一把,但根本是有心无力,只能是专注于眼前自己的处境。
如今,似乎我们能做的,只有默默祈祷,祈祷西风稍微小一点,哪怕只小一点点也好。
但事实是,西风正在逐渐加大中,而且一直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时间无法用常理来判断,好像仅过了十来分钟,但我感觉好似已经度过了无数个小时。
忽然,耳边雷声响起,我艰难地扭头一瞥,只见一块巨大的滚石正朝我们的方向斜滚过来,贾四道大声说:“那块巨岩很大,强风无法将它完全吹离地面,要是我们能靠上去……”
我明白了贾四道的意思,立刻紧绷着肌肉,蓄积着力量,准备向那最后的两米再次发起冲击,却见贾四道手掌陡然缩紧,牢牢地拽住绳索,开始举步维艰地一寸一寸向前爬去。
扭头看向空中的大眼和张灵,他们除了手中的绳子,根本没有其它受力点,他们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
忽然,我突然感觉前方的风势小了,正诧异时,竟然发现是整条绳龙在缓缓下移,逐渐离开风势最强劲的地带。
我立刻看向贾四道,原来贾四道总算抓住了机会,在那巨石移动至他身后时陡然一滑,以身体撞向巨石。
他抓住了巨石,随着主绳抛离,他一头捶下去,用额头将主绳压在石壁上,跟着用牙咬住了主绳……
于是,贾四道整个人如壁虎一般,呈大字形牢牢贴在巨石上,主绳从他额头一直拉至腹下。
张灵和大眼跟着也压了过来,三个人的压力总算将主绳压在巨石上,随着巨石的滚动,整条绳龙终于渐渐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