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邓飞,而是低头看了眼手中清澈的五毒油吊坠,便走到了两具尸体旁边,深吸了口气,把手掌放在了刘老三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然后默念通灵咒。
熟悉的黑暗再次袭来,可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我睁开眼,扶着沾有血迹的树干站起身,然后对邓飞摇了摇头。
邓飞咬着嘴唇,对身边的警察说:“取证,拍照!谁负责看着他们两个,回局里后,给我写份深刻的检查……”
我没在院子里停留,而是独自回到了村口的警车上。我躺在里面,身体斜侧坐着,肩膀靠在车窗,双脚很是随意地放在座位上。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不仅是我,还有整个村子的人。
毕竟在这个山村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牵扯了太多太多的人,有人惶恐不安,有人匪夷所思,有人惊骇莫名。也有人,忙个不停。
在天快亮的时候,邓飞也从村子里出来了。
他一脸的油腻,黑着眼圈,眼睛里也满是血丝。
我问:“案子办完了?”
“哪那么容易。后续收尾的事太多了。”他开门坐上车,将汽车发动,说:“局里让我先回去一趟,案子虽然破了,可是过程太糟糕了。”
不用说,邓飞这是要回满江市接受领导批评了。
邓飞作为案件的第一责任人,的确是要受到批评,案子本来很完美,可凶手却像约好了似的都死了,而且还根本无法给出合理解释。
如何向关注“鬼夫杀人案”的人们一个交代,变成了一个大问题。
我要不要对邓飞说一下董永的事?这件事我想了一个晚上,结论是不说,就当不知道,因为邓飞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不管他信与不信,肯定都会去找董永核试。
核实的结果,势必会把我牵涉进去。我可不想和董永那种摸不清底细的人发生任何纠葛。
汽车开上了坑洼不平的石头路,邓飞问:“他们为什么死,是鬼附身吗?”
“不是。”
“不是鬼附身,他们怎么会都死了?”
“不知道。”
邓飞瞪着眼睛问:“这算什么回答?”
我笑着说:“邓大队长,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要想糊弄你,完全可以说他们是被鬼害死的,而且还是被孟慧的鬼魂害死的,但事实不是这样,我不想骗你。再说了。难道你用闹鬼的话去回复自己的领导?”
“当然不行。”邓飞立刻说。
“那不就得了,反正现在案子破了,其他的事,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关键是我回去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反正又不是你编的,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
邓飞叹了口气,说:“本来案子办的很漂亮,结果临门一脚却出这么档子事,这他妈的败兴!”
看着车外的景色,我问:“董主任在警局干了多少年了?”
“十七八年了,他警校毕业就开始干法医。今年应该有四十岁了。”
“结婚吗?”
“结婚了。本来还有个很聪明的儿子,结果七年前他儿子出了一场车祸,当场就死了。肇事司机逃逸,被找到时,肇事司机也出车祸死了,而且死在高速公路上,身体都被压成了片,只剩了半个脑袋。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整个人就变得怪怪地,同事们都说他是因为儿子的死,受了刺激。不过董主任,专业水平那绝对是一流,很多法医发现不了的证据,只要经过他的手,基本上都能或多或少的有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