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给牛宝路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去悬崖下面看枯朽的崖柏“逢春”了没有。
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因为我觉得如果枯木逢春了,牛宝路肯定会通知我,没通知说明没有。
今晚牛宝路应该会非常紧张吧。
也或许……
牛宝路已经死了。
毕竟,算卦这种事就算准,也不可能一分一秒都不差,除非真像当年无脚老太婆说的那样:人的一生,不过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
大眼看出了我的心神不宁,问我是不是在想牛宝路的事。
我说,明天就是牛宝路的生日。
大眼笑了笑,说人各有命,我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问心不愧就好,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
我笑了笑,自带天命如果懂得“趋势”,其实也是改命的。
大眼哂笑,说得道之人都未必能参透趋势,更别说像牛宝路这种人就更难了,就算他真的能躲过这一劫,也未必能余生岁月静好。
我说,你怎么不盼人点好。
大眼说,不是他不盼牛宝路好,而是命数如此。要不我认为,三个人都算出了牛宝路只能活到45岁,为什么不帮忙,难道真的都是帮不了么。是他们都知道,帮了也白帮。
我说,我不信。
大眼说,不信就走着瞧。
第二天吃了午饭,老乔打电话过来,说一单生意,因为事主身份特殊,所以想让我们过去一趟。
我心还装着牛宝路的事,说自己今天不想出门,就让大眼自己去。
我和大眼现在非常幽默,他知道我还在想着牛宝路的事,就又宽慰了我几句,然后自己去了米北庄。
大眼走后没多久,我手机就响了,我赶紧掏出手机瞧,发现是牛宝路打来的。
我赶紧接听电话,但并没有吭声。
“陈大师,陈大师,枯木发芽了,真的逢春了。”手机里传来了牛宝路激动的声音。
我心里的疙瘩,一下就解开了,平淡的说:“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哞哞口,刚从悬崖下面上来……”
牛宝路滔滔不绝的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牛宝路说自从我离开后,他每天早晚都要念诵经咒,而且每隔一两天,都会去山上看看。
随着时间的临近,牛宝路也变得越来越焦虑,有时整宿整宿睡不着,只能默念金刚经。
就在昨天,牛宝路更是紧张的不行,他一早就上了山,在看到崖柏没有“逢春”后,就彻底崩溃了。
他下了山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镇上,找了个饭馆开始喝酒,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晚上。这期间,他曾多次想去钻车轱辘,给家人留下一笔钱。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提起勇气,回到家后借着酒精的麻醉,他很快就睡了。他以为自己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当他在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于是他赶紧上山,下到悬崖下面后,发现崖柏的根部居然冒出了一根嫩芽。
牛宝说他拍了照,一会给我发过来看。
我让他马上就发,牛宝路挂了电话,十几秒后,我微信上就收到了牛宝路发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都是近距离拍的,非常清晰,在盘根错节的最里面,有一个铅笔头大小的绿芽。
把照片全看完,我给牛宝路打了回去,叮嘱他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从今往后不要再去哞哞口,也不要跟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牛宝路一一应下,又对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挂了牛宝路的电话,我心情愉悦的坐在了沙发上,刚想抽根烟,神台方向传来“哒”的一声,我扭头看过去,发现是神台右边的高脚铜香炉倒了。
我愣了下起身走过去,把高脚铜香炉扶起来。
神台上供奉的是太上老君,左右各摆着个二十多公分的高脚铜香炉,太上老君前面放着贡品。
高脚铜香炉底座是圆的,杯口般大小,没人动它肯定不是倒。
什么意思?
是不是寓意着有不好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