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老太太出了村子一直往东走,大概走了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一块坟地。这块地是方家祖坟,十多个坟头,依照左大右上的原则排列,方三元的坟在坟地的最边上,这说明在方家祖坟中他辈分最小。
墓碑上有方三元的照片和生卒日期,我问老太太,他儿子是土葬还是火葬,老太太说是火葬,在县里火葬场烧的。出了车祸后,因为要事故鉴定,报车险什么的,尸体在县医院放了两个多月才送去火葬场。
说到伤心处,老太太就又抹起了眼泪。
趁老太太不注意,大眼抓了把坟头土闻了闻,又折了根坟头草放嘴嚼,片刻之后他走到我跟前,小声说:“安子,不对呀,坟里面没尸体啊。”
坟里有没有尸体,可以通过尸气来判断,举个例子房子长时间没人居住,就会没有人气。阴宅是同样的道理,坟里没有尸体,也会没有尸气。
“没尸体?”我有些诧异。
“嗯。”大眼笃定的点了点头。
我在坟前蹲下,捏了些坟头土,默念口诀跟体内的灵猫通灵,脑海中居然浮现了一条死狗在火焰中焚烧的画面。
这……
坟下面埋居然是狗的骨灰!
我说:“老人家,三元火化时你在场吗?”
老太太有些诧异,我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回答说:“在呀,我亲自把骨灰带回来的。”
“你看着三元火化的?”
老太太摇头,说:“火葬场有工作人员,工作区家属不让进,让在外面等着。你们问这个干嘛?”
大眼说:“没事,我们就随便问问。”
我环视了四周,说:“我们走吧。”
在村口我们和老太太分开,我和大眼步行往镇上走,我给周雪峰打电话,说现实中确实有方家村和方三元这个人,方三元是出车祸死的。我还告诉他,方三元的骨灰是狗骨灰。
方三元的骨灰被调包,正好应对了我们的猜测,周雪峰手术用的“异体骨”并非捐献,而是通过某种非法途径,到了合法正规的大医院,然后又用到了周雪峰身上。
倒卖人体器官的新闻看过不少,但倒卖死人骨我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周雪峰说他立刻赶到广西来,问我们能不能帮他找回方三元的尸体,就算找不到,能查到是什么人干的,把犯罪绳之以法,对方三元也是一个交代。
死人的事我和大眼可以管,这活人的事应该交给警察,但这件事要是交给警察管,最后大概率会是不了了之,毕竟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我和大眼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帮人帮到底。
方三元的假骨灰是火葬场交给家属的,尸体从医院到火葬场没问题,那问题肯定是出在了火葬场。
于是,第二天我们就到了平乐县唯一的火葬场,火葬场地处郊区的山脚下,地处荒芜,后靠山,两侧是荒地,通往火葬场的路只有一条双车道。
火葬场外面的停车场上,停着许多汽车,火葬场里面的树木植被,整的跟陵园差不多。
进了火葬场,我和大眼找了僻静的地方坐下,送殡的,烧人的,祭奠的……人一群一群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一股油哈喇味。
从上午九点多待到了下午四点半左右,等送逝者来火葬场的人亲眷,基本上就都走完了,我和大眼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离开了。
晚上回到县里的酒店,我和大眼合计该如何打入火葬场内部,最后决定假冒卖丧葬用品的,去找火葬场合作。
天一亮,我们就找了街边的打印店做了名片,然后又去了火葬场。在火葬场门口,我们给看门的塞了一条好烟,看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见面就给他塞烟,让他有点不敢接。
“你们这是干啥呀?”
“大哥,拿着,拿着。”大眼笑着说。
“别别,无功不受禄,你们把话说清楚,你们是干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