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河川 作品

魔劣:S.T.A.R.S. OR2-EP1:佩伦觉醒(4)

 or2-ep1:佩伦觉醒(4)

 进入深夜,街上的行人更少了,领走了粮食的市民们三三两两地返回了自己的家中,准备应对下一段难熬的忍饥挨饿时光。这对他们来说是常态了,那些生在冰期前夕的平民小时候最常听到的便是对粮食产量的担忧,农业和畜牧业遭受的重创对全人类来说都是个坏消息。以前这种传闻仅仅停留在口头抱怨上,直到他们长大成人之后,饥荒从恐吓变成了现实。没有人在乎第一个饿死的人出现在哪里,但当越来越多的市民因饥饿而死时,其余活下来的平民产生了恐慌情绪。处在恐慌之中的人们会犯下许多不可理喻的错误,被情绪驱使着的人完全不讲任何道理。混乱首先在落后地区爆发,而后逐渐蔓延,迅速席卷了整个世界,即便是发达国家也不能逃避它的影响。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一切口号无关紧要,活下去成了大多数人唯一的追求。

 东乌克兰的人们已经疲惫不堪。饥荒和战争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两把利剑,随时会掉下来,把他们的头颅从脖子上摘走。以前他们仅仅需要忍受饥饿,现在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头顶的导弹和炮弹。盟友……盟友会保护他们,许多人都这么认为,可被他们寄予厚望的盟友好像不想为他们提供多余的粮食。合众国的说法倒是委婉,即便是发达国家现在也没有余粮了,据说南方州的肉价和上一年年底相比上涨超过了200%。乌克兰人暂且相信了这种说法,他们安分守己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等待着黑暗时代的结束。如果在这场灾难之中劫后余生的学者打算写一本著作描述这个时代,他也许会将这个时代和中世纪前期相比。

 路灯忽明忽暗,阴晴不定。三名穿着白色军大衣的士兵走在雪地上,摇摇晃晃地沿着狭窄的道路前进。乌克兰人认识这些外来者,他们会带来多大的希望,就能带来多大的麻烦。战争是让这些士兵失去闯祸的机会的唯一办法,否则不安分的大兵们还是会到后方寻欢作乐顺便搞一些破坏的。

 “这回你可闯祸了……搞不好我们会被人发现。”

 三名喝醉的士兵还算意识清醒,他们知道自己今晚的目的,没有倒在街头睡觉。乌克兰当地的警察一向是不敢管理他们的,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是乌克兰的任何法律也无法制裁的对象,伸张正义的代价有时候会超出热情的理想主义者的承受能力。

 “我说,你怪我做什么?”站在中间的士兵将手臂分别搭在其他两名士兵的脖子上,“老弟,她们也许赚得比我们还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我凭什么要向一个比我还有钱的家伙付钱?我可怜她们……谁来可怜我们?我们才是更穷的那一批穷人。”

 “没错。”右面的士兵开腔了,“就算是咱们老家那里的大学生多半也会兼职去夜店干活,收入超过了大部分普通职业……嘿,趁着自己还年轻而赚到百万美元以上的,也不是没有。有些人干脆直接退学全心全意干这一行,也算是一大奇观。”

 美军士兵去夜店似乎不是什么大新闻。这些年轻的单身士兵总是希望有一个地方能够发泄他们的不满情绪和内心的怒火,即便他们在日本,大概也会这么做的。然而,日本的态度最近强硬了不少,这对于那些生性不讲规矩的士兵而言可能是一个坏消息。日本既有义士也有狂人,昔日有为了捍卫法律的尊严而坚决不将刺杀俄罗斯皇帝尼古拉二世的刺客判处死刑的法官,即便他明知道后果可能是引发战争。

 “但是,你也不能打人哪!”左面的士兵有些无奈,他和同伴一起背着中间的士兵在雪地中前进,前面的店铺多半已经关门了,只有少数不正经的店铺还在营业,“是,她们做这行很赚钱,比我们出生入死打仗的收入还多……你打人就是你的问题了。不想付钱,那大家一起谈一谈,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结果你倒是一拳把那姑娘打得不省人事,万一人死了,咱们谁也跑不掉。”

 “你别吓唬人,乌克兰人而已……死了便死了,我们最多在监狱里蹲六个月。”右面的士兵粗声粗气地反驳道,“到时候长官问起来,我们就说那个女人身上有凶器,是俄国佬的间谍。”

 这办法不错,反正军队找不到任何证据,也不会真的跑到夜店里调查取证——万一其中一些军官管不住自己,那些媒体再捕风捉影地进行报道,最后整个事件在外人眼中的定义会从凶杀案变成粗俗的丑闻。想清这一点之后,众人的心情愉快了许多,他们不必担心被追责或是送进监狱度过余生了。三人走到街边的一辆卡车旁,从卡车上提下了一个包裹,钻进了附近的小巷。三人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中,静静地等待着,希望自己不会被路过的其他熟人发现。

 半个小时之后,小巷的另一头出现了另一个穿着白色军大衣的士兵,他看到三名士兵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开口问道:

 “你们在做什么?都快到第二天了,你们还躲在这种地方……”

 双方争论了几句,各执一词,晚到的士兵上前拎起包裹,打开包裹检查里面的货物。他惊愕地后退了几步,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伸出右手指着眼前的三位战友,痛骂不止。

 “别吵了,别吵了!”这种场合中总会有人试图打圆场,“中士,你跟我们一起做完这一单,大家都有钱拿……”

 士官没听他们的劝告,转头就走。从他的身后传来了枪声,年轻的士官看到雪白的军大衣上浮现出了红色的玫瑰,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其中一名士兵正举着手枪对准自己的战友,另外两人想要阻止,但那名士兵已经赶上前去,对着倒地的士官又开了两枪,这才踉踉跄跄地将手枪收回大衣里。

 看着已经变成尸体的战友,其他两人的酒醒了大半。杀人不算什么,问题是他们刚刚杀死了自己的上级,这等行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饶恕。即便合众国愿意宽恕他们对驻地附近平民犯下的罪行,自相残杀也是大忌。开一枪也就罢了,连开三枪,一定会被周围的平民或恰好路过的其他士兵注意到。众人不敢耽搁,稍微清醒的两名士兵一合计,立刻将还处在梦游状态的战友拖走,临走时他们没忘记拿走地上的包裹。但是,又一个身影在巷子的尽头堵住了他们,嘴里叼着棒棒糖的麦克尼尔满脸惊讶地看着表情狰狞的三人。

 提着购物袋的汤姆从后面赶了上来,抱怨道:

 “你买什么棒棒糖嘛……”

 “问题是他们连巧克力都不卖。我知道最近十几年以来巧克力越来越少了,总不至于到停产的地步吧。”麦克尼尔用审视犯人的眼光看着三名士兵,他隐约看到被三人的身体挡住的小巷后半部分有一具尸体。无论这三人是不是凶手,麦克尼尔都不能让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开这里。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封堵了这些人的去路。

 三名士兵诧异地看着这个口中叼着棒棒糖的新兵,他们从这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的士兵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是在战场上磨练出的直觉告诉他们的,有些敌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身经百战的士兵锻炼出的本能在特定场合下比理性更靠谱。

 “小子,你最好让开——”

 麦克尼尔快步上前,一脚踢翻了最前面的士兵,将他刚刚拔出来的手枪扔了出去。第二名士兵正准备拔出枪,被麦克尼尔揪住大衣的衣领,拦腰抱住,甩到了后方。他试图爬起来,只见一只皮靴正对着他的脸踩了下去,把这倒霉的士兵痛得惨叫连连。第三名士兵显然还没清醒,他看着麦克尼尔打翻了两个同伴,却伸出手对麦克尼尔说:

 “兄弟,再喝点酒吧……”

 麦克尼尔没答话,干脆利落地将那人放倒在地,拖出了巷子。撇下购物袋的汤姆焦躁不安地看守着这三名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的士兵,麦克尼尔还在巷子里检查尸体。几分钟之后,麦克尼尔将已经结了一层霜的尸体拖了出来,汤姆好奇地上前观察,惊讶地发现死者竟然是和他们同属一支部队的士官。

 “他们做了什么?”汤姆产生了疑问。

 “那个包裹里的东西,可能是毒品。”麦克尼尔推测着,“我不太确定,但我不认为有人会在半夜提着一包白色粉末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专门等候什么人……”

 他们在结束购物后碰巧路过这里,谁知发现了一起蹊跷的凶杀案。麦克尼尔不敢耽搁,他派汤姆去附近寻找其他的士兵,最好是找到能有资格处理此事的军官。汤姆很快离开了,留下麦克尼尔在这里看管三名被捕的士兵。见识到这些败类的行为后,麦克尼尔气得几乎头晕眼花,他想不通为什么这几个士兵会在大敌当前的紧要时刻选择杀死自己的战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喝了太多酒而神志不清,大概就是他们缺乏基本的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在军队内部杀害战友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想要逃跑更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