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这些日子，几乎是不眠不休指导余意。”
“破军堂大部分资源，全都给了余意修行。”
“想来不会是因为黄元之死的事情，可若不是黄元，那召我所为何事？”
“难道，和前几日，师尊询问我之事有关？”
苏哲一边赶路，心中也不由思量。
前些时日，孙铁心突然唤他，询问他，若是有机会能狠狠宰王山和杨顶天一笔，苏哲最希望得到什么？
当时苏哲一头雾水，孙铁心也不告知其原因，苏哲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他最想要足金。
孙铁心以为苏哲贪财，也没追问缘由，让苏哲退下。
苏哲云里雾里，不知自家师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议事厅。
三巨头端坐高位。
孙铁心脸色难看至极，鼻腔之中，乳白之气若火山喷发，黝黑色的皮肤，略带一丝红色，看起来颇为愠怒。
而在王山面前，则是站着余意。
“匠心堂弟子苏哲，拜见师尊，帮主，王堂主！”
苏哲上前，恭恭敬敬行礼。
杨顶天看着苏哲，慈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开口道：
“眼下你能锻造二品凡兵了？”
苏哲前后入了内门，也不足两个月。
便能锻造二品凡兵。
这种匠道天赋，堪称是前无古人。
孙铁心早已上报。
“弟子愚钝，多亏了师尊悉心教导，才有一丝建树。”
苏哲点头，而后谦逊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微微动容。
尤其是杨顶天的脸上，更是显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武者重根骨，根骨越高，日后武道成就越高。
昔日苏哲演练蛮牛功，一遍踏足中成之境。
三巨头虽惊讶，但也不至于失态。
毕竟苏哲身负天生“气壮如牛”兽之相，根骨虽差，但高度契合蛮牛功。
但这种异数，终究难以走远。
若是日后想学更高深的武学，总不可能运气这般好，一直修牛形功法。
所以，相对苏哲而言，甲级根骨的余意，更显重要。
但根骨是根骨，武者首重根骨，其次便是悟性。
悟性之说，玄而又玄，难以判断。
眼下苏哲匠道悟性天赋如此之高，在铁匠帮之中的重要性，倒是不弱余意多少了。
他们虽然从孙铁心口中，已经得知了苏哲能够锻造二品凡兵。
但亲耳听到苏哲承认，依旧感到心惊。
“铁牛，此事，算我承你的情了。”
王山皱起眉头，开口说道。
“哼！少假惺惺的，补偿给足，要不然……休怪老子翻脸！”
孙铁心牛眼一瞪，冷哼一声。
王山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苏哲，朗声道：
“苏哲，你既有如此天赋，应当知晓铸剑山庄之事吧？”
苏哲恭敬道：
“师尊告知，弟子略知一二。”
王山开门见山，指向余意，又说道：
“昔年萧寻欢曾有机会踏足铸剑山庄，却出了一些意外。”
“我铁匠帮，如今位列庐县之首，若是今年再无人踏足铸剑山庄，只怕会被漕帮挤压生存空间。”
“你匠道天赋虽然不俗，但武者首重根骨。今年，我铁匠帮推荐弟子名额，便交给余意，你可有意见？”
此言一出，苏哲看向杨顶天和孙铁心。
发现二人神色各异，却并未说话。
苏哲心中虽然平静，却也泛起丝丝涟漪。
“按理说，以你的匠道天赋，当争一争，可如今漕帮官府等虎视眈眈，我铁匠帮，只能走稳字道。”
“以你天赋，再打磨一年……明年，名额自然落在你头上！”
王山一双虎眼，死死看着苏哲，声音威严：
“苏哲，门内大义，非个人私欲，望你理解，你……可愿？”
议事厅陷入了死寂之中。
余意一声不吭，低下头去。
他身子微微颤抖，不敢去看苏哲。
感觉脸上火辣辣生疼，总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苏兄至交”。
苏哲倒是显得镇定不少。
铁匠帮三巨头，显然私底下将此事通过气儿。
若是能争取，孙铁心自然会争取。
眼下这种情况，看似是询问，实则是通知。
“弟子不敢，但听门内安排便是。”
苏哲淡淡说道。
不敢……
众人面色一动。
王山更是带着一抹诡谲的笑容道：
“不敢……而非不愿，亦或是不服……”
“倒是个直肠子的后生啊！”
苏哲面若古井。
形势逼人，愿与不愿，又能如何？
倘说“愿”，便是亲手葬送了造化，别人也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苏哲口不由心？
倘若说“不愿”，苏哲无力改变这一切，反而遭王山忌惮，惹得一身骚。
如此“不敢”二字，看似简单，却将苏哲内心，道了一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