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是自己来了此地,不然朝廷哪里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若是一味的派兵征缴,到时候势必会引起獠人的怨恨。
地方官员上行下效,山高皇帝远的,他们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于掌柜这么一说,赵元俨便知道所谓獠人作乱的原因了。
“那个,于掌柜,覃敌在广州城为政如何?”
其实不用再问,单从覃敌城门收费、侵占獠人土地这两件事,足以治他的罪责了。
而于掌柜说的,却更让赵元俨触目惊心。
只见于掌柜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当官的有几个好的了。可如覃敌这般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于掌柜自然不敢多谈,覃敌乃是当地土皇帝。转运使一路最高行政长官,他怕赵元俨与覃敌有什么来往。
为打消于掌柜疑虑,赵元俨一拱手:“于掌柜,我们在入城的时候便被收了两吊钱的入城费。我赵某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无法无天之徒。”
于掌柜“哼”了一声,冷笑道:“无法无天?覃敌草菅人命,杀人如麻又有谁管得了他了。这广州城山高皇帝远。百姓只知有个覃转运使,无人听说圣天子。”
赵元俨道:“实不相瞒,兄弟我在京城也认识一些达官显贵,这覃敌如此横行无忌,我定会奏明天子,将他绳之以法。”
谁知赵元俨这么一说,于掌柜反而更是嘲笑起来:“赵老板,你我皆是商人,这官场之事非咱们能管得了的。你说你在京城有相识之人,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弹劾覃敌,他还不照样官运亨通。”
赵元俨一听这话更是吃惊:“于掌柜,此话怎讲?”
于掌柜又叹了口气:“唉,便说前些年东莞知事李岩便上书弹劾覃敌暴行,结果朝廷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将李岩贬黜,后不明不白死在贬黜的路上。”
赵元俨越听越惊,这么说看来是京中有覃敌靠山。此人是谁,为何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
只听于掌柜又道:“赵老板,非是我有意压价,实则是这转运使抢了獠人土地闹得城中不安宁,生意也就难做。而这獠人莫陵又极凶残,他岂肯干休。莫陵召集獠人,四处肆虐,他覃转运使与其大小数战,都是不分胜负。”
赵元俨皱了皱眉头:“区区几千亩地,覃敌给他便是,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于掌柜突然脸色大变,他左顾右盼看看生怕有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赵老板,不是这几千亩地的事。獠人在西郊种了千亩忘忧草,覃敌是为它而来。”
“忘忧草,这是何物?”赵元俨大为奇怪。
“这忘忧草原本是一味药材,可不知有谁发现,此物果实使人服之成瘾,端的厉害无比。有人凭借此物发了大财,西郊莫陵为此种了上千亩,而覃敌正是看中了这些忘忧草,这才动手侵占。”
赵元俨大怒:“此物使人成瘾,岂非世间祸端,留此作物作甚,理应全部焚烧除灭!”
忘忧草,就是野生鸭片。鸭片在唐朝时进人中国。当年,一位名叫义净的高僧四处云游,从印度带来这种神奇的药草。
鸭片,在唐朝作为贡品传入我国,当时只是用来做药材和佐料。
唐宋两朝,人们就是默默地把鸭片常做佐料和药用,并没有大规模地普及,毕竟从印度来,运费很贵的哎,一般人吃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