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了”
雨水不好意思地怼了傻柱一下,把剩下的话给怼了回去。
老彪子见着傻柱是真多了,笑着扛起来给送去了西屋。
李学武则是跟着出了门,往后院儿去接自己的妹妹去了。
早就约好了的,今天晚上要带李雪去顾宁那边坐一会儿的。
一个是带李雪跟顾宁亲近亲近,再一个也是带着妹妹去认个门。
李雪已经准备好了,见着李学武进屋,便跳着站了起来。
早就知道的刘茵嘱咐闺女道:“去你哥那儿别乱说话,好好相处啊”。
“知道了妈!”
李雪知道今天出去玩儿,早就在学校便开始写作业,等回了家更是马不停蹄地把最后的作业完成。
吃完了晚饭就等着跟哥哥出发了,这会儿见母亲唠叨也是答应一声便去穿了鞋子。
“别待太晚了,明天小雪和小宁一个上学一个上班呢~”
“知道了妈”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带着妹妹出了屋。
李雪现在的学习任务挺紧张,平时都是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也没有个伙伴玩儿,难得个出去的机会便显得很兴奋。
不过家教约束着,再兴奋也仅仅是嘴角翘起来,并没有撒风式的乱喊乱跳。
“幼,哥儿俩这是出去啊~”
走到垂花门口遇见从大门口往回走的三大爷了,瞧见李学武带着妹妹往西院儿走,也是话赶话儿地问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笑着回道:“带她出去转转,您这是吃完了?”
“去!”
三大爷摆摆手,笑着骂了一句,随后看着李雪笑呵呵地夸赞道:“小雪长的多好,可不学你哥啊”。
李学武也是闹,知道三大爷上厕所回来才故意这么问的。
见说起自己妹妹,李学武却是看了李雪一眼道:“我倒是不求她多用功,高中一毕业就上班挣钱去”。
“哥~”
李学武的话还没说完,李雪倒是先不干了,轻声嗔了一句。
不说李家,这全院儿都知道,李家是个顶个儿地出大学生。
这小闺女更是比哥哥们更努力的主儿,铆着劲儿地奔着大学去的。
现在说高中念完就去工作,可不是给人家撤梯子嘛。
“呵呵呵,别听你哥的,你得考大学”
三大爷笑着赞了李雪道:“好好努力,你也得叫你这些哥哥们瞧瞧,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谢谢三大爷”
李雪笑着应了一声,随后用手抻了抻李学武的衣角。
李学武则是会意地跟三大爷告辞,言说先出去,回头儿聊。
闫富贵站在垂花门口看着兄妹两个说笑着出了门,咂咂嘴,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要说比养家湖口,自己并不比李顺懒惰,可种在地里的都是苗,长出来的为啥就差这么多呢。
从老大开始,闫富贵就没少盯着学习,那是对比着李家老大培养的。
可苦心培养了三年,眼瞅着跟李家老大的学习成绩越拉越大,便放弃老大改培养老二。
这闫家老二的对比对象则是李家老二。
在以前,闫富贵还可以说是略胜那么一筹,虽说这李家老二混到了高中,自己家老二到现在才初中毕业,可孩子老实啊。
就对比好孩子,这自己家的哪个拎出来都比李老二强。
可特么也是邪了门儿了,这李老二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提了干了。
待这李老二一回来,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除了性格还是那么爱闹以外,这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是拔尖儿了的。
再往下比着培养,这真是让闫富贵有心无力了。
自家老三,初中一年,李家老三,大学一年。
自家老四,小学五年,人家这李雪都是大姑娘了,这李顺怎么这么有孩子命啊。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闫富贵背着手进了垂花门,看了一眼亮着灯的老大屋子,皱着眉头回了家。
要说闫富贵知道老大媳妇儿不正经怎么没说没管的?
也有身体和心理上的原因,在身体上,他实在是生不起气,承受不住老大媳妇儿的事情爆发出来的那阵闹腾。
心理上则是一直都没拿葛淑琴当儿媳妇儿,即使跟大儿子领了证了,那他也当这个女人是外人。
别说他思想保守,可这是传统。
别说大儿媳妇儿了,就是其他儿子娶媳妇儿,那也得是明媒正娶,随便拉一个来算怎么回事儿啊。
不知根不知底儿的,就让他们认当儿媳妇儿,呵呵。
闫富贵也是想了,等他稍稍好一些,就把老大分出去,老二毕业了也分出去。
家里就剩没成年的老三和老四。
至于老大和老二,他是不想搭理也不想管了,生也好,死也好,都随他们。
经过大病一场,看着闫富贵是比以前敞亮多了,可实际上心理上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至少在对待儿女上面,以前哪见着这么冷漠。
现在倒好,见识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的戏码,他这种多心之人哪里会容得下儿女来。
最是他这种人到中年越是心思狠绝,他不可能在一块石头上连续绊倒两次。
再不会出现被儿子骗钱的事情了,再不会出现让儿子给自己惹麻烦的事情了。
看了一眼儿前车轱辘还瓢着的自行车,闫富贵皱着眉头微微昂了昂头。
这车子他才不修呢,等什么时候他上班的时候再说吧。
反正修好了总有人骑,现在摆在这都不愿拿钱修正好,自带防盗防用属性。
等进了家门,老伴儿却是提醒道:“再出去可不能自己出去了,你要是咣当一下倒外面谁知道”。
闫富贵知道这是好话,可听着是不中听的,皱着眉头应了,随后便去了里屋躺着了。
闫解放从对面的屋里出来,踅摸着看了看自己老爹,住着拐就要往出走。
“干啥去?”
闫富贵的眼睛盯着呢,二儿子的动向他一眼就瞧见了。
闫解放被自己老爹的话钉在了原地,有些干笑地回道:“爸,上个厕所”。
三大妈在一旁听见二儿子的话便开口问道:“让解旷陪你去啊?”
说着话还埋怨道:“你这样,就用个尿盆怎么了?”
“不用了妈,没事了”
闫解放还在那儿兀自表演坚强的范儿呢,屋里写作业的闫解旷却是撇撇嘴,他可不信自己二哥是去上厕所的。
闫富贵躺在屋里,声音也有些低沉地说道:“赶紧去,赶紧回来,着凉了后悔一辈子”。
“爸”
闫解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这上完厕所还得去嫂子那屋一趟呢,嫂子说她那匣子不好使了,让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着里屋的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闫解放当然不敢再往下说下去,屋里一时沉静了下来。
还是三大妈心疼儿子,开口道:“去就去,当心着点儿,别修太晚”。
“哎,知道了妈”
闫解放得了母亲的应允,不顾自己那条腿隐隐做疼,拄着拐杖便出了屋子奔着垂花门去了。
三大妈好像知道里屋老伴儿的担心,走进里屋解释道:“家里就这么大块儿地方,你不让他动动弹,还不憋死他?”
闫富贵自打老伴支持老大回来便不再跟她多说什么了,这会儿也是瞪着眼睛看了一眼便合上眼睛皱着眉头冲里面躺着了。
三大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埋怨我,可手心手背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说我能不顾哪个?”
说着话见老伴儿也不搭理自己,叹气道:“我一会儿叫解娣跟着去,这总行了吧?”
闫富贵想的可不止这一次,他允许那来路不正的女人跟外面胡来,可不允许她祸害自己儿子。
事情如果真的闹出来,那他们家算是在这个院儿里没法儿待了。
就光是戳嵴梁骨都能戳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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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城,俱乐部。
于敏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凝视自己的关哥,有些别扭地解释道:“我做了调查,好像真的是……”
“是什么?”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阴沉着脸问道:“是冲着我来的?”
“嗯,……”
于敏看了一眼关哥,随后便低下头,说道:“那个满德杰来了就说要继续先前的合作,说是肉和物资稍后就到,可我看着实在不对,就……”
关哥打量着于敏得有三分钟,这才转过了头看向了下面的歌舞升平。
“发现不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怕啊!”
于敏解释道:“我已经被骗过一次了,哪里还敢再信他,就托人去调查”。
“谁?”
“聂连胜”
“他知道?”
“他不知道”
于敏见关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言辞简单,在单位也是掌权惯了的,自然是有气场。
可他在关哥这儿不敢有其他心理活动,怕想的多了容易露出破绽。
“聂连胜不知道,但他在京城有关系,可以打听到这边的事情”。
“他要是有关系,还至于窝在这儿?”
关哥的脸上满是嘲讽,虽然眼睛是看向窗外的,可不屑的意味还是被于敏捕捉到了。
“关哥,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微妙”
于敏解释道:“先前我跟那个人接触过一次,很有能量的样子,后来从聂连胜口中得知,好像是东城主管治安的副处长”。
“是那个……”
关哥一时想不起这人叫什么,不过已经转过身子看向了于敏。
“是,叫李学武”
于敏提醒道:“他不仅是东城那边的干部,还是轧钢厂的保卫处长,付海波就是他打掉的”。
关哥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这个李学武会不会跟那个叫什么大街的是一伙儿的,可都是在炼钢厂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敏肯定地答道:“我查了,李学武在这件事里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前前后后都没有他的势力出现,只是炼钢厂保卫处在最后查封了周亚梅的房子”。
“这我知道”
关哥点点头,随后问道:“他有明确说这股人是调查部来的?”
“没有”
于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话,道:“李学武给聂连胜的回复也是不敢确定,说是这种事没办法确定的”。
见到关哥皱眉头,于敏补充道:“不过能确定的是,付海波桉子的相关调查人员扑过来了,说是有了新的疑点”。
“嗯”
关哥眯着眼睛思考了起来,如果这个李学武真的言之凿凿说是调查部的人来了,那他还真就当这个消息是放屁了。
他皱眉头不是怀疑这个消息是假的,恰恰相反,他见李学武都含湖,那这个消息是真的面儿很大啊。
至于于敏后面所说的这个调查组,他知道,在付海波出事后他就查了。
很明确,那些人就是京城市里的纪监干部。
这两方人马汇聚钢城,眼瞅着就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啊。
“你做的对”
关哥赞同了于敏一句道:“这个满德杰就是他们放出来的诱饵,你没有直接查是对的,不然一定出问题”。
说着话站起身在屋里走动了起来,最后站在了窗子前,从百叶窗里盯着楼下的舞池说道:“但是咱们自己不能乱,该做的准备我们也不是一天了,要查到咱们这儿,怎么都得掀起一阵动静的”。
“我就怕……”
于敏自打进屋跟关哥汇报以来,这语气就有点儿不自信,这会儿更是犹豫着说道:“我就怕他们突然行动,咱们来不及反应啊”。
“嗯,也有可能”
关哥背对着于敏,嘴里说道:“现在他们一明一暗,不知道搞什么鬼把戏,是该提前做好准备”。
说着话转身看着于敏吩咐道:“继续跟这个李学武保持联系,最好能直接搭上话儿,相关的费用直接从公费里拿”。
“是”
于敏答应了一声,随后说道:“俱乐部这边的……要不要早做安排?”
关哥的眼睛眯了眯,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要动,还没怎么着呢,咱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一点一点来”。
“是”
于敏嘴里应着,眼睛还是看着关哥,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关哥想了一下,道:“咱们也不能被动地防守,这样,仓库那边你就不要再管了,专心把这些人给我找出来,盯住了”。
“明白,我这就办”
于敏听见关哥的命令便是眼睛一眯,太阳穴跳了几跳。
他就是台前的那个木偶,如果把木偶的线给剪断了,那木偶就成了替死鬼了。
显然,在这突然的危机下,关哥把对他的不信任放大了,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仓库要转移,还不告诉他。
为什么,防的就是他被人盯上,再把狼招来。
这不能不叫于敏寒心,对关哥最后的那点儿忠诚,或者说是依赖就此开始慢慢产生了裂痕。
今天白天可能还在犹豫出卖关哥自己的良心过不过的去,现在没有了顾忌了。
于敏转身出了办公室,让服务员叫了小桃便下楼去等了。
关哥这边却是找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说说他今天的行程”
“是”
作为于敏的司机兼打手,二子有一颗更大的心。
有个回村的大哥说了,不想当大哥的小弟不是好打手。
他现在已经是小弟了,他想当大哥,像于敏那样,想睡女人了,从楼上叫一个就去玩。
想花钱了,从楼下抽屉里拿了就去买。
这种生活对于一个从村里出来的年轻人诱惑力太大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以前跟二叔吃过苦的穷哈哈。
二子把于敏今天的行程都做了汇报,除了于敏关起门来说的话,其余的都给关哥交代了。
关哥眯着眼睛听了,随后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扔在了桌子上,道:“看住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即时跟我汇报”。
“知道了关先生”
二子兴高采烈地捡了桌子上的钱,疾步出了门。
于敏带着人去交代事情了,他得赶紧下去,不能让于敏发现他跟关先生说了话。
等于敏带着小桃出了办公室,穿过大厅出了门,二子已经把车准备好了。
“于哥,咱们去哪儿?”
“先去炼钢厂,再回家”
于敏带着都着嘴的小桃上了车,由着二子开车带着他们往炼钢厂赶去。
钢城上空好像凝结了一股叫做怀疑的云雾,你怀疑我,我怀疑他,他又怀疑你。
相互之间的不信任,波云诡谲,好像随时都要引起一场危机似的。
“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相关违法违规的干部”
从京城赶来的向允年双手交叉着搭在了腿上,面色严肃地说了自己的诉求。
“这我理解”
姬卫东叼着烟抽了一口,他也是没想到纪监的鼻子这么长,他在监所里见了付海波,人就从京城追了过来。
这不能埋怨黄干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好,完全是没办法保密。
付海波的监管人员就有纪监的人,这边一发现不对,那边就立马知道了。
姬卫东他们到了,这边纪监部的人也就到了。
原来还只是京城的部门查,现在真的惊动上一级的了。
而一直负责调查的向允年也代表部里过来参与调查了。
许是查了几天,今天才找上门来。
因为所属不同,这些人倒也没有客气,开门见山地便划起了地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