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交代李忠一句。
李忠会意,放出了传讯的信鸽。
众将面面相觑,不太明白林时的用意。
林时早在魏国大军还未抵达之时,便早早的将刘远山与姜望麾下的骑兵放出城去,这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林时将大梁的骑兵放出城去的用意,他们却是谁也不清楚。
他们只知道,大军在城外某处埋伏,似乎是要伏击魏国的大军。
但具体如何,林时从未与他们说过。
“大帅,魏军虽然已经损兵折将,可主力未乱,依旧有着十几万大军,而刘将军麾下只有两万人,咱们不用派大军出城接应吗?”
“是啊大帅,我军若是出城,与刘将军前后夹击吗,能造成的战果,应该也比刘将军独自一人要更加有用吧?”
“大帅,末将请战!”
诸将议论纷纷,请战之声四起。
林时勾唇一笑,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可从来没说过,刘远山麾下的骑兵,是用来伏击城外大军的。”
众将一愣,神色满是茫然与不解。
程名振眉头紧皱:“不是用来伏击城外大军,那是用来伏击谁?”
“哈哈哈哈......”
林时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极为畅快。
诸将不明所以,几次三番追问,但林时只是大笑,并未多言。
同一时间,一只信鸽也飞出了潼关城,却不是飞向众人预想之中的渭水原,而是调转了方向,直奔潼关西南的武关飞去。
武关,是关中四关之一,也是当初段从入关之地。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武关还是关中去往豫州之地的重要交通要道。
出了武关,转到西南,走长水县,顺着洛河一路前进,便可抵达魏国的心脏,神都洛城。
而洛城之名,正是因这条洛河之水而得名。
一场举世无双的潼关之战,将魏,梁,齐三国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潼关之前。
却无人注意到,一支两万人的骑兵,从渭水原翻山越岭,屯驻到了终南山下的洛水之畔。
这支骑兵,消失得太久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了大梁还有这么一支骑兵。
所以,当信鸽萦绕在洛水畔,带来只写着进攻两个字的纸条之时,这支已经被魏齐两国遗忘的骑兵,便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两万大军,顺着洛水畔绿树成荫
的官道,一路长途奔袭,仅用了三日时间,便奔袭到了距离武关足有六百里之遥的长水县外。
而长水县之中的团练将士,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长水县的城墙便天塌地陷。
两万骑兵将长水县洗劫一空之后,并未在县城多留,而是继续顺着洛水,直奔魏国心脏所在的那一处号称天下第一城的神都洛城而去。
而长水县,距离神都,仅有半日路程。
而这一日,潼关城外的魏军大营里,还在商议大军撤退之时,要怎么应对埋伏在大营附近,却又无法知悉位置的梁军轻骑。
为此,三人还爆发了一系列的争吵。
姜云梦的意思是,要将各国仆从军留下来断后,以此来保护大魏的精锐士卒能够安全撤回国内,最大限度的保存大魏的实力。
但这个提议遭到了安仁修与苏宁的激烈反对。
两人反对的原因,也很充分,那便是大魏现在已经失去了雍州,不能再失去这些藩属国的心。
若是将各国仆从军留下来断后,消息传回各国国中之后,各国必反。
就算不反,他们对于大魏也绝不会再有以前恭敬,甚至有可能直接投入大梁的怀抱。
大魏现在已经够惨了,若是再失去四海诸国的支持,他们很难想象,大魏还能够撑多久。
三人的争吵,持续了一整天。
最终的结果,便是三人不欢而散。
而各级将领,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便自然而然的偏向了姜云梦一边。
在他们看来,诸国仆从军,本身就是一种消耗品。
此时不拿来消耗,更待何时?
以林原,余凌为首的一众老将找到了姜云梦,自愿跟随姜云梦撤回神都。
安仁修与苏宁无奈,只能多次出面安抚诸国仆从军。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再如何反对,也没办法与几万袍泽的心意抗衡,最终,还是诸国仆从军,接下了断后这个任务,开始朝神都方向有序撤离。
同一时间,城外魏军撤兵的消息,也传到了林时耳朵里。
此时的林时,正在城楼上享受着日光浴和美人的贴心服务。
他慵懒的靠在陆清浑圆修长的大腿上,陆清贴心的将一粒粒昨日姬玲珑才派快马送来的葡萄剥皮之后放进林时的嘴里。
听见刘昱报上魏军撤军的消息,林时脸上的慵懒之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魏军退兵,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从魏军将耗费重金打造的钢铁堡垒尽数留在潼关城外的时候,魏军便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胜算。
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拿头继续攻城。
所以,退兵是应有之事。
尽管只是三日时间,魏军大部队便开始撤离,这个速度多少有些超乎林时的预料,但他依旧丝毫不慌。
相比出城追击魏军这种事情,还是静待大梁骑兵的战果更加重要。
毕竟,依照魏国的人口基数,哪怕损失了一些军队,也能够在短时间内重新组建起一支大军。
可若是积攒百年的财富被洗劫一空,那就是真正的元气大伤了。
“我知道了,下去吧,让城外斥候继续观察着魏军的动向!”
听完刘昱的禀报,林时朝他摆摆手,便张开嘴巴等待投喂。
刘昱拱手领命,转身离去。
只是刘昱刚走,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李晟与程名振便又领着一大帮子将领爬上了城墙。
“大帅,大帅!”
李晟跌跌撞撞冲到林时身旁,咧着大嘴笑道:“大帅,兄弟们都在等着您喝庆功酒呢。”
浓烈的酒气熏得林时眉头紧皱,一脸嫌弃的将他的脸退到一边,没好气道:“我不是说了,庆功宴的一切都由顾知洲筹办,我不出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