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已经做好了苦战,乃至于死战的准备。
张巡在城头上驻足许久,忽然感慨道:“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老夫终究是老了,这胆识魄力,都大不如前啊。”
“换做老夫年轻的时候,甭管来的是什么牛鬼蛇神,怎么也要领兵出城试一试深浅。”
“现在却是不敢了,哪怕明知对方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领兵,也只敢龟缩在城中当缩头乌龟,惭愧啊!”
听见张巡的感慨和自我贬低,一旁的副将顿时皱起了眉头。
一脸不赞同地开口:“节帅未免太高看那林时了,不过是侥幸胜过几场,便敢来犯我南镇坚城,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还请节帅允末将精兵三千,末将定将那林时生擒来见。”
听见副将的
狂言,张巡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不咸不淡地呵斥道:
“当初曹渊也是这么和老夫保证的,他出征时,老夫便再三叮嘱,只需驱逐那三千梁骑即可,不许追贪功冒进。”
“结果呢,他身死定军山也就罢了,还连累六千轻骑身死道消。”
“如今大敌当前,你竟还抱有此等心态,简直愚不可及,你真当那林时年轻,便是无能之辈不成?”
副将本意是请战,就算不能胜,起码也能提升一下城中守军的士气。
结果换来的,却是张巡的一顿训斥,一时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但面对张巡,他也没有顶嘴的余地,只能不情不愿地躬身道:“末将知错,还请节帅责罚。”
张巡将副将眼中的不忿之色尽收眼底,不由得暗叹口气。
他也知道,这些年大魏连战连胜,从将领到军卒再到国中臣民,面对大梁这个手下败将,难免心生骄纵。
他也知道,短时间内,想要麾下将领改掉面对梁军时高高在上的心态很艰难。
可谁让大魏现在损失惨重呢?
他也只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来提醒麾下将领,城外的梁军,早已今非昔比。
暗叹口气,他伸手拍拍副将的肩膀,低声道:“罢了,本帅便予你精兵两千,一个时辰后,出兵袭营。”
这话一出,副将顿时转怨为喜,连声保证道:“末将定不负节帅厚望!”
张巡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切记,此去当以袭扰为主,一触即退,不可恋战。”
“末将明白!”
张巡定下袭营之策,意在试探梁军深浅。
数次大败,张巡可不敢让大军尽数出城,骑兵野战是厉害,但有城池可以坚守,还要出城野战,那是蠢蛋做法。
与此同时,城外帅帐之内,林时也定下了攻城的基调。
他环视一圈帐中将领,再次询问道:“诸位,本帅方才所言,可都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
众将齐声回应,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现在就大干一场。
听得诸将确认,林时也不再多言,挥挥手示意诸将自去。
随后靠回软榻上,开始闭目养神,为下午的攻城之战做准备。
没错,林时已经做出决定,全军休整两个时辰后,于今日下午,对南镇城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