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下马,打量着镇将军身后的武川大军,他心里一惊,对方几乎是全军出动了。
他朝着贺拔呈行了礼,“娄大智拜见贺拔将军!!”
贺拔呈板着脸,没有说话,刘桃子纵马上前,“娄大智几天前,将军派人来你处传达军令,让你速速前往武川,你为何抗令不从?!”
听到这句话,娄大智有些生气,他瞥了眼刘桃子,看向了贺拔呈,“将军,我不知道什么使者,我没见过,或许是走错了路吧。”
纵然是一心想要和好的贺拔呈,此刻也是勃然大怒。
走错了路??
你他妈的敢这般糊弄我??
“娄大智,你欺人太甚!!”
贺拔呈开口训斥,刘桃子更是干脆,他大吼道:“怀朔戍主娄大智!违抗军令,罪同死!杀!!!”
这一刻,诸骑士纷纷举起了弓。
娄大智大惊失色,“撤!!”
他转身就跑,怀朔兵们朝着城池冲去,一瞬间,箭矢破空,娄大智压低身体,听到箭矢从自己头顶飞过,这一刻,娄大智是忍不住怪叫了起来,几个骑士转身稍慢,当场便被射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娄大智惊呆了。
“疯了!!疯了!!”
“进城!!”
他高呼着,领着众人跑进了城内,武川兵一路追杀到了城门口,城墙的怀朔兵开始还击,他们方才退下来,却依旧是围在城门口的四周,众人都格外的激动。
能杀到怀朔,杀的怀朔人躲在城池内不敢出来,这简直是他们梦里才能看到的场景!!
娄大智狼狈的上了城头,早有骑士们聚集在这里,惊愕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娄大智推开了想要询问情况的众人,走到了城墙边,看着外头,“贺拔将军!!您这是做什么?!是想要摧毁怀朔吗?!”
“我怀朔向来是大齐基石,便是可汗,都不敢如此对待我们!”
“将军何以如此!?就不怕可汗问罪吗?!”
城墙内外的怀朔兵纷纷用长矛敲打城墙,高呼起来,又有人捶打战鼓,声势非凡。
刘桃子纵马靠近了城墙,仰起头来,“娄大智,镇将军召你往官署,你违抗军令,不予遵从,今日镇将军要依军法处置,你给我滚下来受罚!!!”
刘桃子的声音极大,远比娄大智要洪亮的多。
娄大智急切的问道:“那畜生是谁?!那畜生是谁?!”
“看来他就是武川的新戍主,似是唤作独孤山魈。”
“独孤山魈??”
娄大智一愣,“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此刻的他,心智大乱,他敢不将镇将军放在眼里,就是因为料定对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一来对方没有亲兵,二来对方的靠山没有自己硬,三来对方没有将事情闹大的胆魄。
贺拔呈不敢将事情闹大,他当然也不敢。
若双方真打起来了,贺拔呈是肯定要被问罪的,那什么独孤肯定也是,那自己呢?
莫非自己就能躲过??
娄大智此刻是真的想要骂娘。
这不是疯子吗?
这是想要拉着自己去自杀不成??
他想要说些软话,可是周围那么多的骑士都在看着自己,若是今日服软了,往后如何能镇得住他们呢?
可若是不服软,双方真打起来了,他铁定要死,太皇太后都留不住他。
这一刻,娄大智陷入了两难,他看了看周围,还是探出头来,“独孤戍主!!久闻大名!!”
“好教镇将军知道,先前有人前来传达将令,却只是说奚人来犯,我便令人探查四周,想要了解过后再去,不想竟使镇将军误会,还望镇将军能略微宽恕!!”
在低头和反抗之中,他选择了一个稍稍低头。
姿势已经放低了,可以放过了吧?!
贺拔呈松了一口气,肯低头就好,他正要开口,刘桃子却破口大骂,“你这畜生!!休要废话,速速滚下来受死!!”
娄大智脸色通红,迎着周围人那异样的目光,他当即也骂了起来,“你这狗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违抗军令,分明就是你们这些武川人从中作梗,刻意挑拨!!”
“你们就是想要利用镇将军来对付我们怀朔人!!”
“你们这些狗日的,想要对付怀朔人,便先问问此处的怀朔兵是否答应!!”
这一刻,怀朔兵方才不再看他,纷纷看向城下的敌人,再次高呼了起来。
刘桃子再次高声说道:“娄大智违抗军令,理当受罚,若有人跟随他一同违抗,便视为谋反!!与他同罪!!”
“杀!!”
武川兵早就憋着气,此刻,听到刘桃子的命令,纷纷冲锋而来,一时间,箭矢如雨,直接覆盖了怀朔城墙。
娄大智脸色苍白,破口大骂。
怀朔跟武川不同,此处没有太多的防御工事,这里主要就是个大校场,他们往往是主动出击,便是有敌人来了,也能通过左右校场来出兵骚扰,故而城墙并不高大,防御性不是很强。
娄大智躲在了后方,手持大盾,看着左右,“将士们!!武川人这是要与我们动手!!反击!!反击!!”
听到他的话,士卒们纷纷高呼,可周围那些个戍主,却是脸色大变。
就看到一人急匆匆的走过来,叫道:“反击什么?!反击镇将军吗?!你是疯了?想要领着我们造反不成?!”
“刘大头,你这是偏袒武川人.”
“什么武川怀朔,这不是我们两方的私仇,这他妈的是镇将军领着人来抓人,你想让我们去攻镇将军?!”
一时间,城墙上的戍主纷纷叫嚷了起来。
娄大智看着这帮人,咬着牙,双目圆睁。
“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兄弟们!!!”
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人站上了高台,箭矢就从“他”身边飞过。
戍主们抬头来,正是那穿着皮甲的燕娘,她看向了周围,指着娄大智,“这厮私心!!他自己违抗将令不从!!当下镇将军前来捉他治罪,他就想拉上我们送死!!”
“对面那不是敌人!!那是镇将军!!是我们的主将!”
“若是下城与他交战,那我们就成了乱军,可汗便是再宽宏大量,还能宽恕这样的行为吗?”
“难不成要跟着这厮跑到塞外去厮混吗?”
“诸位,这厮本无军功,靠着他父亲的庇护侥幸做了个戍主,从那之后,我们的钱粮可曾分发齐全?!”
“他迫害那些战死军户们的家眷!!坐吃空饷!!谁家的女眷不曾被这厮骚扰过?!”
燕娘跳下来,拔出剑,几步走到了娄大智的面前。
“他仗着自己的姓氏!为非作歹,领着爪牙在戍内行凶!!当下要为了这样的人而去做反贼吗?!”
燕娘高呼,这一下,戍主们再次看向了娄大智,眼神却都变得有些不善。
娄大智看着他们,又看向了燕娘,“你!!都是你这厮!!”
他大吼着,拔剑朝着对方砍去,燕娘用剑格挡,那股巨力却是将她打退了好几步,娄大智怒吼着再次挥剑,这一刻,刘大头却是一剑砍在了他的手臂上,娄大智惨叫着,手里的佩剑掉落在地上。
城外的刘桃子已经停止了攻击,聚集在贺拔呈的身边,眯着双眼,盯着城墙。
贺拔呈都已经绝望了。
刘桃子领兵攻打怀朔,双方真的打起来了
刘桃子看着瑟瑟发抖的贺拔呈,开口说道:“将军不必担心,我问过了。”
“那厮在戍中并无什么名望,装腔作势,欺软怕硬。”
“戍内诸多将领,不会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