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说着,见逸仙又在画上添了几笔,连忙招呼伏尔铿过来,把那幅画拿走,等待风干装裱。
至于她自己,则是拿起画笔,蘸着刚刚剩下的颜料,飞快地在画纸上勾勒起来。
很快一幅画跃然于纸上。
“重!庆!”
薛诚指着画纸上那猪头人身,手持九齿耙的形象,怒目圆瞪:“你这画的是我吗?”
“怎么不是?”
重庆一本正经地说道:
“胃口大得能吃下好几个人的食物,还喜欢占漂亮女孩子的便宜,平时也总是把工作丢给秘书舰……”
她一件件地数着,最后做出总结:“不管怎么看,提督都和我画的形象很像嘛!”
薛诚默不作声,举着刀鞘向她的身后打去。
重庆早有准备,利用院子里的少女掩护,和薛诚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
逸仙眯着眼睛笑,视线不经意间落到鹰潭的身上。
穿着套汉服长裙的少女,站在角落里,怀中抱着赤瓜,怔怔出神。
她心中一动,一抹笑容在嘴角缓缓绽放开来。
等到提督和重庆的追逐战告一段落,逸仙向呼吸有些急促的男人招了招手:
“提督不是说过想要学画画吗?来,我教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薛诚微微愕然。
不过很快,他便顺着逸仙的眼神,看到旁边的鹰潭。
“虽然有些画画的基础,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有认真画过了。”薛诚走过去。
“没关系,我会帮提督的。”逸仙浅笑着说道。
“那逸仙姐姐要教提督画什么?”平海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唔,这倒是个问题呢。”逸仙露出思索的神色,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鹰潭身上:
“要不然就……画美人图吧。”
“……”鹰潭察觉到大家都顺着逸仙的视线看过来,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薛诚眉头一皱,为难地说道:“难度是不是太高了些?”
他的确有些绘画基础,不过仅限于学生时代的美术课。
让他画个鸡蛋、瓶子什么
的,或许勉强能够做到。
画人……
要是把鹰潭那么漂亮的脸画丑,会被少女打击报复的吧?
“没关系。”逸仙牵着他的手,来到桌子旁,将画笔放进他手里:
“我帮提督,两个人一起努力吧,就当是送给鹰潭的礼物。”
“那……好吧。”想到自己的确没有送过鹰潭什么,薛诚想了下,勉强点了点头。
让鹰潭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站好,薛诚深吸一口气,提起画笔。
逸仙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引导着他进行绘画。
薛诚的身体经过数次强化,已经突破人类极限。
强大的精神力量,更是让他对身体的掌控变得极其精确。
尽管他的画技只有基础的水准,但在逸仙的帮助下,还是一点点地勾勒出鹰潭的容颜。
这个过程中,薛诚全神贯注,一点都不敢放松,生怕画笔一偏,将逐渐成型的画作毁掉。
终于……
午后的阳光开始西斜,天色渐暗。
鹰潭也先后换了几个动作。
一副美人图终于在薛诚和逸仙的合力下完成了。
“让我看看!”
济南第一个按捺不住,冲到桌子旁,欣赏着新鲜出炉的画作。
肇和、平海、海圻、飞鸿也先后冲过来。
几个小脑袋挤在桌子上方,看着纸上的图像。
重庆走过来瞥了眼,随口说道:“唔……画得很普通嘛。”
“只看画技的话,的确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1913战巡站在小孩子的身后,利用身高优势看了看。
“倒也不能这么说。”Cnt巡洋舰眉头微皱:
“虽然画技普通,但神韵是有了,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画上的就是真人呢。”
“这么说的话……”重庆眨了眨眼睛,重新审视画上的鹰潭:
“咦,还真是诶!逸仙姐真厉害,哪怕提督的画技这么烂,也能将鹰潭的神韵跃然于纸上……”
“喂,重庆你是怎么回事?夸逸仙的时候非得损我一句吗?”
薛诚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接受不了的话真该好好反思一下呢。”重庆向他吐了吐舌头。
薛诚撇撇嘴,重庆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不过他倒是不讨厌,要是所有人都对自己毕恭毕敬,那反而是件很可怕的事。
他低下头,凝视着自己和逸仙合力画出来的“大作”。
画面中的鹰潭挽着发髻,穿了身漂亮的汉服,站在间古香古色的房间里。
少女手里握着柄圆扇,双眼微合,另一只手捏着根花枝,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个碧绿色的玉镯。
鹰潭背后是一扇敞开的窗户,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开着淡粉色花朵的树枝从两边延伸出来,点缀着漆黑的夜空。
的确如重庆所说,自己的画技太烂,影响了逸仙的发挥。
好在神韵还在,倒不算太过糟糕。
薛诚揭起画纸,微微吹了下,拿着它来到鹰潭面前。
“那个,没送过鹰潭什么礼物,请收下这幅画吧。”
薛诚把画递到少女面前。
“谢谢提督。”
鹰潭接过画,拿到眼前看了看,原本古井无波的双眼渐渐透发出神采来。
她看着画中的自己,画中仿佛真有个自己,正与她面对面,如同照镜子。
虽然是提督和逸仙姐姐共同画的,但也是他的用心之作。
鹰潭想了下,忽然把画递还回去:“这个,提督先帮我收好吧。”
“为什么?”薛诚一怔:“你不喜欢吗?”
鹰潭摇头:“不,我很喜欢。不过明天就要远征了,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在那之前,就让这个‘我’陪在提督身边吧。”
“唔……这样也好,我先帮你收着。”薛诚点点头,把画拿在手里,转身去找伏尔铿,准备用画轴装裱起来。
鹰潭看着提督离去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转身的瞬间,手里的画纸微微飘动,画上的自己仿佛睁开眼,斜了自己一下。
“啊!”鹰潭发出惊叫。
“怎么了?”薛诚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过来。
鹰潭指着他手里的画,正要说出刚才看到的东西,就看到纸上的人像,再次恢复了闭眼的状态。
是错觉吗?
鹰潭张
了张嘴,最终还是吐出一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