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可能……也不会流泪,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邹言抬起头,望向窗户。
窗外,夜色深沉,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就像那晚。
他和苟子鑫,初见的那晚。
好渴……好饿……
小男孩靠坐在墙角,嘴唇干裂苍白,浑身打颤。
他的神情看上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冰冷冷的,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有他自己明白,体内正遭受着多大的痛苦。
但他不会开口表达,更不会去求饶,说好话。
白天的时候,其他孩子的家里都打了款,只有他没有。
所以晚上,那些孩子都睡在有床有被子的隔壁,而他,则被扔到了这间什么都没有、冷飕飕的破屋子里,以示警告。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警告他。
明明是他的父母,不接电话,不以为意,或者根本想借此机会来放弃他。
毕竟,母亲又怀了身孕,听说已经做过全面检查,是个非常健康的男孩。
不像他,生来就是个怪物。
不会哭不会笑,不讨人喜欢。
可是怪物,也是会死的。
他感受着身体里面的一阵发烫一阵发冷,冷静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快要熬不下去了……
咚,咚。
细小地骚动,伴随着撞击声,隐隐约约传来。
小男孩抬起头,看到两个屋子中间的气窗被人顶开了,一张胖乎乎的脸伸了出来,被脸颊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滴溜溜的左右打转。
“喂,
他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方。
其实他倒不是故意不搭理,而是觉得,此刻的回答,毫无意义。
小胖子显然是做过心理建设才来的,完全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挥舞手臂,把一团黑乎乎的玩意,用力扔了过来。
今晚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只有远处的探照灯会每隔十几秒,投来一点点亮。
借着那点亮,他看清了脚边的东西。
一件打了好几个结的衣服,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什么。
“打开……打开看看……”
他原本是没兴趣的,但上面那个小孩,一直在自以为很小声的扯着嗓子催促。
为了避免雪上加霜的殴打,他只得解开衣服。
一小瓶矿泉水,外加两个包子,滚了出来。
他微微愣住。
已经不是第一天来的时候了,他现在非常清楚,这些东西在这种地方,有多么珍贵。
“快吃吧,是肉包子,可香了……我爸傍晚刚打了五十万,他们赏我的……嘶溜,我吃过晚饭了,我不饿……”
小胖子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吸着口水。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拒绝,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伸手抓起包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啃咬。
面香混合着肉香,滑进胃里,整个人顿时有种活过来的舒适感。
他拧开瓶盖,一仰头。
没一会儿,瓶子也空了。
“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他终于施舍般,给予了一声应答。